“進來。”
里面傳來慵懶油膩的聲音。
小警察聞言推門而。
而裴夢桉則有一瞬間的失神,腦子里想的竟是,這人不如段君彥說‘進來’說得好聽。
小警察走了進去,見裴夢桉沒進來,又出來他,“怎麼了你,還探視不探視啊,進來啊。”
裴夢桉回神,輕輕點頭,跟著小警察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正面一張辦公桌,大腹便便的禿頂中年人正窩在老板椅中。
辦公室兩側有兩個架子,上面掛的竟全是戲服。
裴夢桉不聲的打量了一下,微微蹙眉。
小警察上前,把登記本放在了中年男人面前。
“老大,段君彥的朋友想來探視他一下。”
“哦?”
男人慢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大晚上的來探視,是正經朋友嗎。”
說著看了一眼裴夢桉。
裴夢桉也同樣看了過去,他清楚的看到,那中年男人抖了一下,好像在激?
男人坐直了子,手在登記本上拍了拍,抬手對著小警察揮了揮,“行了你去值班吧,不用管了。”
小警察鞠躬應是,轉頭往外走,經過裴夢桉的時候看到他奇怪的眼神,突然意識到什麼,跟他說了一句,“別怕,我們老大是個戲癡,應該不會為難你。”
說完就趕溜了,徒留裴夢桉一人和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屋相對。
男人激的神讓裴夢桉很不舒服,但畢竟有求于人,裴夢桉便先開了口,“您好,我想探視一下段君彥,剛剛他說您會帶我去的。”
“當然,當然。”男人了手,又笑了一下。
“不過你也知道。”男人突然話鋒一轉,眸底閃過,“段君彥的份不一般,我們也不敢輕易放人進去,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我們也承擔不起你說對吧。”
裴夢桉神有些發冷,但還是禮貌不改的詢問,“那您說,該怎麼樣,才能探視呢。”
那男人嘿嘿一笑,站起了。
大大的肚子在桌沿上了一下,一晃一晃的,裴夢桉覺得自己有些想吐。
男人繞過桌子,朝著裴夢桉走了過來,胖胖的手劃過了那側面掛著的一排戲服。
“我也知道,段十爺之前養了個戲子,這事兒不算是什麼,你若是能證明你就是那個戲子,我就帶你進去看他,如何?”
說著,男人從架子上取下了一件戲服轉手扔在了裴夢桉上。
裴夢桉接住,手了。
男人眼中的鄙夷一目了然。
喜歡戲,又瞧不起戲子,惡心的虛偽。
在這警署中當了個老大,確實也足夠他無法無天了。
葉卿說了不阻攔,也確實沒阻攔,其他的就要看裴夢桉自己了。
如今這個形勢下,正是最關鍵的節點,裴夢桉也不好跟人起什麼沖突打草驚蛇。
不過談談條件,還是可以的。
“您說的,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也想請您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裴夢桉眼波流轉,薄輕啟,“我想在里面多待一會兒,不要有人來打擾。”
這對警署的管事來說,并不難,中年男人爽快答應。
就說半夜來看的,能是什麼正經朋友,更何況還是個腌臜戲子。
裴夢桉捧著戲服,在辦公室的布簾后面換,盡可能把自己一團,不讓春泄一點。
中年男人心里冷笑。
都半夜來看人了,裝什麼正經。
但沒說出來,也沒有多看。
畢竟是段君彥的人,現在雖然段君彥在牢里關著,但是上面也有人打了招呼要好生照顧,誰知道到底什麼況呢,說不定哪天突然就被放了,秋后算賬可就不好了。
他沒那麼愚蠢,為了眼前的一時快活,因小失大。
聽個戲就了。
裴夢桉換好了戲服,出來,直接起手開唱。
他今夜唱的是虞姬,卻沒有屬于他的楚霸王在邊。
即便很久沒唱了也沒開嗓,但裴夢桉的聲音卻一點不生。
唱出了虞姬的生死相隨,唱出了虞姬的摯難離。
中年男人聽著投,跟著打著節拍,拍著桌案。
“妾隨大王,生死無悔……”
隨著裴夢桉最后一聲落下,中年男人朗聲大笑拍手鼓掌。
“好!好啊!不愧是梨園的頭牌旦角,真不錯啊。”
裴夢桉雖然沒有上妝,但曲調,條,作一樣不差。
微微氣,裴夢桉斂眸點頭算是行了個結束禮。
大肚子男人抬步往外走,“行了,帶你去探視,甭換服了,不夠麻煩的。”
那人不說,裴夢桉也不打算換了,在旁人面前,實在是不自在,又不是十爺……
若是在十爺面前,了都,又不是沒過。
裴夢桉拎著自己的服,穿著戲服,跟著大肚子男人往外走,拐了個彎,又開了扇門,面前便是一排的牢房。
牢房里,只昏暗的亮著幾個小燈,看起來森極了。
好些人都已經睡了,鼾聲如雷,夜里竟覺比白日還要嘈雜,味道也實在是不好聞。
裴夢桉跟著往前走,每多走一步,心中就更加心疼幾分。
那樣驕傲的人,如今著這樣的折辱,都是因為自己。
一直走到最里間,兩人才停下了腳步。
對面的林序南聽到靜,警惕睜眼,不聲的微微側頭看向門口,發現竟是裴夢桉,便沒有輕舉妄,一言不發的觀察著。
另一邊,段君彥也醒了,坐起來冷眼瞧著,看到后面跟著的裴夢桉,微微一愣,眸底閃過復雜的緒。
男人掏出鑰匙來打開了牢房的門,把裴夢桉推了進去。
“按約定,可以給你半個晚上的時間,可別超了時,也別想耍花招,門口都有的是人。”
裴夢桉轉頭道謝,“您放心。”
男人鎖了門,晃著鑰匙走了。
牢房里,段君彥坐著,裴夢桉站著,兩人四目相對。
明明兩人才剛一天沒見,這會兒面對面,氣氛竟然莫名有些尷尬……
良久,還是裴夢桉先了,他上前一步,屈膝半跪下來,抬手上了段君彥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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