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麟很快弄來了胡季覃房間的門卡，姜嫻拿到東西轉就往樓上走。

“等等。”溫長麟忽然住，他問：“你離開之后去哪兒？”

姜嫻沒回頭，只是輕聲道：“如你所愿的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溫長麟攔在面前冷冷俯視，語氣惡意滿滿：“萬一你后悔了又回來勾引我大哥怎麼辦？我得盯著你。”

“………”

姜嫻抿。

吸了口氣，良久和溫長麟對上視線：“我去杉城。”

溫長麟直直審視著的眼睛，確保沒從里面看出毫假象，才嗯了聲，邁步離開進了電梯。

他不知道姜嫻此人，最擅長的就是欺騙。

胡季覃這段時間應該都住在山莊，房間能看出生活過的痕跡。

姜嫻進來之后翻找許久一無所獲，只剩下角落里的碼柜。

半蹲下來試了兩個碼，結果意料之中，沒有打開。

腦海里忽然閃過一串數字，大概是這件事和齊諾芽有關，姜嫻不抱希地輸齊諾芽的生日。

然而——

機械電子音忽然響起，齒轉，碼柜竟然打開了。

姜嫻尚未回過神，呆愣了幾秒。

是巧合嗎？

還是胡季覃曾經認識齊諾芽？

但是齊諾芽沒有提起過這個人。

而且沖他目前的行為來看，這個人是敵非友。

姜嫻自己可以賭，但帶上齊諾芽不行，不能拿自己朋友的安全去賭。

碼柜沒有想象中那樣放了很多東西，只有一張照片。

姜嫻拿出來，目及照片容時，整個人怔了怔。

這是曾經齊諾芽和胡爾東的合照。

姜嫻見過。

那時候胡爾東已經沒了一開始對齊諾芽的煩躁，他強闖齊諾芽的世界，不管不顧的窮追猛打。

這張照片拍的時候，齊諾芽和胡爾東正濃意。

沒人看得出齊諾芽開朗的笑之下是怎樣驚心魄的恨。

在碼柜中只找到這麼點東西，令人大失所。

留給姜嫻的時間不多，將一切恢復原樣，悄無聲息離開了胡季覃的房間。

此刻胡季覃正在偌大的庭院中和客人笑談，他和面前的青年了杯，而后抬眼間沖站在不遠的司機看了一眼。

天漸漸黑了，山莊亮起燈更顯別致，偏中式建筑的風格出幾分典雅奢華，豪門大家觥籌錯，緒正濃。

離開正廳，半山腰的風迎面吹來有些涼，寂靜無聲，只有樹葉在枝頭簌簌作響。

司機帶人在繁多的建筑庭院之中來回穿行，低調地搜尋姜嫻的影。

“老大，一直沒見，會不會走了？”有個保鏢問。

司機搖搖頭：“沒人離開過，肯定還在這里，別打草驚蛇。”

那些人繼續找。

溫長麟單手兜站在臺上冷漠地著底下約約的人影，而后換了件黑衛，拉上兜帽下樓。

庭院中的草木很好的遮擋了姜嫻的形，往前偏門走時和帶著兜帽只出半張線條凌厲的下頜的溫長麟肩而過。

“偏門外面有人接應，記住你說過的話。”溫長麟著聲音道。

姜嫻：“好。”

抬腳往前走。

大概兩三秒鐘，又聽見溫長麟沒來由補充道：“……我會去找你。”

他說完這句話影就徹底消失在夜之中，聽不清是什麼意思。

姜嫻仰頭著夜幕久久沒有出聲，指尖攥得泛白，然后慢慢地松開。

想，兩清了。

這里的一切，都兩清了。

兜兜轉轉，還是以前那個姜嫻，從一無所有到一無所有。

痛苦與幻想，都不再屬于。

在夜的掩護下朝前面的偏門走去。

有個人匆匆走到司機邊：“老大，監控查不到。”

司機擰眉：“不可能。”

他有些焦灼地起，突然收到消息：“后門停了輛黑轎車，有人往那邊去了。”

司機神一凜，像是終于抓住了希，立刻帶人往后門趕去。

后門本就偏僻且不顯眼，司機早早安排了人守著，等到就是這一刻。

他們趕到的時候正瞧見鬼鬼祟祟走到后門口準備出去的那個人。

夜昏暗，司機打了個手勢，數十個保鏢一塊兒手，將要摁住那個帶著兜帽的人。

那人卻沒躲。

只是踹開離他最近的那個保鏢，輕笑著道：“好大的陣仗啊。”

司機聞聲一愣。

溫長麟慢條斯理地摘下兜帽，角噙著一抹散漫的笑容：“等你很久了。”

不止是司機，這下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沒人料想到會是溫家二爺。

司機心生警惕：“溫二在這里干什麼？”

“自然是……”溫長麟拖著腔調緩緩走上前，笑容莫名瘆人。

司機一雙眼盯著他，直至溫長麟走到他面前，司機突然瞥見他手里一閃而過的銀冷。

溫長麟湊近他低了聲音：“潑臟水啊。”

司機心頭瞬間涌起不好的預。

晚上八點多，山莊倏然一團。

救護車和一輛賓利同時停在山莊門口，而后幾輛黑汽車也排排停在路邊，保鏢從車上下來。

救護人員先一步進來把膛上扎著刀子的溫長麟小心翼翼抬上擔架。

接著溫復淮一寒意出現在正廳，他走到擔架旁著溫長麟：“怎麼回事？”

溫長麟冷笑，有氣出沒氣進地說：“這要問胡總。”

胡季覃的臉相當難看。

正廳來客眾多都站在一旁瞧著這場一即發的大戲。

溫長麟沖胡季覃道：“你的手下好像在抓什麼人，卻賴定我見過，直接對我手。我倒想問問，你把我們這些人都邀請過來，自己背地里搞小作，是想做什麼？”

話音落下，不豪門中人的臉都變了。

胡季覃的司機咬著后槽牙，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

溫復淮沉如潭水的黑眸盯著溫長麟，過了會兒才斂眸，說：“先送醫院。”

救護人員把人抬走。

胡季覃開口：“令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晚上鬼鬼祟祟出現在后門，溫總倒是給我一個解釋。”

溫復淮掀起眼皮，眉峰下冷冽，他無視胡季覃的問題，道：“海城是個好地方，胡總不應該賴在這里不走。”

他的視線掃過胡季覃的手下，語氣微沉：“誰傷的人，誰就留下。”

司機跟著胡季覃很多年，很多事都參與過，胡季覃必須保他。

胡季覃走上前：“這個問題你要問令弟。”

他著溫復淮。

正廳燈明亮，溫復淮瞇起眼，薄輕啟：“那就都留下。”

山莊原本頗有秩序的安保隨著突如其來的變故驟然變得混，有些人不愿意摻和進這些事已然準備離開。

姜嫻聽著這熱鬧又混的靜，一路通暢無阻地來到偏門，一輛黑轎車剛剛開過來停在門口，姜嫻拉開車門迅速鉆了進去：“去姑南大廈。”

車子啟疾馳離開了這座山莊。

這一天的繁雜到現在畫上句號，姜嫻松了一口氣靠在車后座，息聲有些大，微微闔眸。

姜嫻已經安排好了車，確保所有人都追蹤不到自己的去向。

馬上就能離開這里。

黑轎車在夜中開得飛快，兩側路燈將馬路照得亮如白晝。

不知過了多久，轎車在姑南大廈旁停下。

姜嫻下車。

轎車很快重新上路消失在馬路盡頭。

廣場對面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白大眾，姜嫻走過去剛要拉開車門，一只骨骼勻長的大掌猝然冒出從后住的肩膀。

直得肩骨生疼，好似要碎掉。

姜嫻心臟猛然跳了兩下，慢吞吞回過頭，赫然對上藺元洲那雙涼薄殘酷的黑眸。

他角噙著一抹令人膽的笑意，問道：“去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