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五姐兒站在兩個店鋪間凹進去的地方，出半張臉，看著姐夫的余家布行。

沒多大會兒，吳大抱著閨從布行出來，一路走一路看，悠悠哉哉的進了隔了兩家的面鋪。

五姐兒從凹出來，連走帶跑進了余家布行。

余大郎正站在柜臺里面看著門口，見五姐兒進來，掀起柜臺門上的蓋板，“正好有幾塊布頭，你進來挑一塊。”

五姐兒垂頭垂眼，腳步極快的沖進柜臺。

余大郎放下柜臺蓋板，煞有介事的咳了兩聲，轉過，背著手往里進去。

從瞄見五姐兒，管事就彎著腰，專心一意的整理一摞布頭，小伙計在柜臺上，看著五姐兒進來，看著五姐兒進去，兩步三步竄到管事旁邊，低聲音道：“師父師父，你看到了嗎？又來了！東家……”

“我怎麼跟你說的？”管事瞪了小伙計一眼。

小伙計脖子一，抿住，拿起抹布用力柜臺。

吳大抱著閨進到面店，先看門口煮面的大鍋，“白嬸子，你家這面湯都濃這樣了，這煮出的面能好吃嗎？”

“正要添水呢。”面鋪老板娘白嬸子好脾氣的答了句。

話音沒落，伙計提著半桶水過來，拎起倒進大鍋里。

“這燒開得好大一會兒呢，我們妮兒要壞了，嬸子先給我們妮兒蒸碗蛋羹吧，兩個蛋，別忘了撕兩個瑤柱。”吳大看了一圈，挑了位置坐下。

“就要一碗蛋羹？”白嬸子問道。

“都說了蛋羹是給我們妮兒墊一墊的，等鍋里水開了，給我煮碗面，最近吃得太膩，就素面吧，啊的實在是吃不了。”吳大一臉厭煩。

“行。”白嬸子答應，揚聲喊進去。

蛋羹還沒蒸好，大鍋里的水開了，伙計煮好一碗素面，放到吳大面前。

吳大抱著孩子，慢慢挑起一面，吹了吹，先喂到孩子里。

喂了幾面，滾燙的蛋羹送過來，吳大看了看，繼續挑面喂孩子。

一一的面喂到孩子不吃了，吳大吃了余下的面，又吃了蛋羹，不不慢的排出五個大錢，“白嬸子，面錢放這里了。

“好。”白嬸子過來，一眼看到五個大錢時，吳大已經抱著孩子站起來，轉過要走了。

“他吳嫂子，蛋羹錢還沒給呢，兩個蛋四個瑤柱，一共六個大錢。”白嬸子急忙住吳大。

“我們妮兒都吃飽了，你那蛋羹才送上來，我們妮兒一口沒吃。”吳大沒有拿錢的意思。

“他吳嫂子，你們妮兒沒吃，你吃了啊，六個大錢。”白嬸子不怎麼客氣了。

這一位，回回來吃面，回回給錢，都不想做的生意了。

“瞧你說的，我說白嬸子，你這生意怎麼越做越不像做生意了，頭前我到你這里吃面，回回你可都是蒸一碗蛋羹給我們妮兒的。”吳大不高興了。

“就一回！那也是隔壁桌上的客人要了沒吃，你說干干凈凈的，正好你們妮兒得很，隔壁桌的客人會過賬了，我當然不能再跟你要錢，這一回不一樣，六個大錢。”白嬸子有點兒生氣。

“蛋才多錢一個啊？你要跟我算六個大錢？”吳大也生氣了。

“今天的蛋三個錢兩個，四個瑤柱三個錢，一共六個大錢！”白嬸子氣的聲音都起來了。

“我說了兩個瑤柱，可沒要四個。”

“行行行，那你給四個大錢。”白嬸子煩了。

“今天的蛋哪有那麼貴……”

“吳嫂子，我剛才好像看到你妹妹進你們家鋪子里了。”煮面的伙計聽不下去了，笑著接了句。

“嗯？你看清楚了？”吳大立刻警覺起來。

“清清楚楚，肯定是你妹妹。”伙計一臉包含意味的笑。

“哪！給你四個大錢！”吳大出四個大錢，拍在白嬸子手里，抱著孩子，急急忙忙往布行回去。

“呸！”白嬸子啐了一口。

伙計一邊煮面，一邊時不時長脖子看一眼余家布行。

吳大沖進布行，掃了一圈，沒看到妹妹，也沒看到男人。

“我妹妹來了？”吳大看向管事問道。

“喔？我一直忙著理這些布頭，沒留意，真來了？”管事看向小伙計。

小伙計的目在管事和吳大之間來回的看，不知道是該說來了，還是說不知道，他看的清清楚楚，好像沒法說不知道。

小伙計點頭。

“人呢？”吳大本能的覺察到不對，聲音尖利起來。

小伙計用一指頭小心的點了點后面。

“妮兒爹呢？”

小伙計的手指頭又往后點了下。

吳大抱著孩子，一陣風一般沖進后院。

“你看著鋪子！”管事點著小伙計代了句，一個箭步沖到通往后院的門口，踩在門檻，出脖子看向庫房。

吳大沖進庫房，把孩子往一堆布上一放，一把揪起余大郎搡到一邊，再一把揪起五姐兒，抿著，抓著頭發沒頭沒臉的打。

余大郎手把服拿過來，急忙穿好，抱起妮兒出了庫房，站在門口和妮兒說話。

五姐兒被吳大打急眼了，手往上，揪住吳大的頭發，用力的扯。

余大郎時不時看一眼庫房里扯一團的姐妹倆。

管事見余大郎出來，不敢再明目張膽的看，只時不時出半只眼睛，支起耳朵聽靜。

庫房里，悶頭廝打的姐妹倆都累的不停的氣，吳大甩開五姐兒，猛啐了一口，著聲音罵道：“不要臉的東西！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就死了這份心，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進我家的門！呸！賤貨！”

五姐兒一聲不響，只管手腳飛快的穿服。

“你這個賤貨，你等著，我去找阿娘說話，你這個賤貨！”吳大氣的口疼。

余大郎抱著兒，往外挪了兩步，一顆心徹底松緩下來。

都懂事，沒鬧的大家沒臉。

五姐兒穿好服，低著頭繞過吳大，出了庫房，余大郎擋在五姐兒面前，點了點后門，五姐兒一聲不響的轉往后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