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禮瞥他：“我爸這輩子刀山火海都闖過，怎麼可能被這麼一點小事嚇到。”

季司予揣手，冷哼：“這可不說準，畢竟你帶的是季家前。”

這個份無形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溫硯禮短暫一噎，轉頭堅定地看向鹿晚星。

“晚星，我承認因為你季家前的份，我爸堅決反對我們在一起，這段時間沒來找你，是因為我一直在努力破除我們之間的障礙。”

他目真誠，語氣懇切：“我相信我爸只要見到你，就一定會喜歡你，我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你分手，請考慮一下，好不好？”

鹿晚星沉默。

說實話，如果不往見家長那方面想，其實想見見這位溫司令。

那天在酒店包房門口看到男人的西和皮鞋，那個畫面在腦海里久久不能忘懷。

想，如果韓妍的夫真是溫司令，或許能認出來？

看出好像有點心，季司予眉心蹙，“晚晚，爺爺他老人家想見你，跟我回季家莊園吧，向爺爺拜個年。”

鹿晚星陷長時間的沉默。

往年的除夕，中午飯都是、季三歲、季老爺子一起吃的，然后季三歲陪回娘家吃年夜飯、守歲。初一又回季家莊園，走親戚，應付季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季老爺子對來說，跟親爺爺一般，今年爺爺意外中風癱瘓，除夕不回去看他老人家一眼，確實說不過去。

溫司令什麼時間都可以見。

想清楚了，朝季司予走過去，開口是跟溫硯禮說：“于于理，我確實該拜見一下溫司令，但今天就去，太突然，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溫硯禮垂下黯然神傷的眼，“是我太冒失，準備得不夠好，讓你為難了。”

鹿晚星笑著說：“另約時間，提前告訴我，我一定備好厚……”

話音未落，季司予將強行塞進副駕，砰地一下關上車門。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先解決眼前吧，爺爺那邊都快眼穿了。”

不同于上次功從溫硯禮手上搶到人的刻意挑釁，宣示主權，季司予連余都沒看溫硯禮一眼。

一個注定無法娶季家前的前男友，不足為懼。

季司予清楚的知道。

他現在最大的敵，是他自己。

是那個被他主人格制沉睡著的小傻子。

他坐進駕駛位，深踩一腳油門，離開了這片區域。

雖然不把溫硯禮放在眼里，但并不妨礙他剛才在兩人的對視笑容時，心頭干了一整壇醋。

“溫司令很兇的，鯊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你又沒打算跟溫硯禮結婚，你去見他干什麼？喜歡聽長訓話？”

鹿晚星很不爽他干預自己的事，“這年頭，狗都會說人話了？”

“……”

輕哼：“不要沖你的主人狗，不要教你的主人做事。”

“……”

季司予一向不饒人，論打仗，幾乎沒輸過。

此時卻沉默了。

鹿晚星嚴厲警告他：“閉你的死，專心開車，否則吊銷你的寵證。”

“………”

半個小時，豪車駛季家莊園。

雪天，天沉得很，院里已經點起了紅燈籠。

整個莊園布置得格外喜氣，卻又冷清得很，不到春節的氣氛。

鹿晚星直接去看老爺子。

傭人正在喂老爺子喝中藥，鹿晚星親自喂老人家喝完剩下半碗，一臉神地從兜里掏出一個紅包。

“爺爺，除夕快樂！”

病痛的折磨使季老爺子蒼老許多，老人家看了看鹿晚星，又去瞧后的季司予，眼圈通紅，眼底有水浮現。

鹿晚星見不得老人家落淚，跟著鼻尖酸。

強忍著間哽咽，笑得乖巧燦爛，“新的一年，您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您會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臨近傍晚，鹿晚星才從老爺子的房間出來。

季司予手揣兜，亦步亦趨地跟在后。

看了看時間，馬上到年夜飯的飯點了，“不用送我，去團你家的年飯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季司予表有點微妙，“雖然不清楚結婚這幾年是怎麼過年的，但季家并不存在年夜飯這種況。”

微驚，“今年季二爺不是回來了嗎？”

“出去了，估計是忙著陪他的小人和寶貝順子過年。”

什麼寶貝順子？

鹿晚星聽不太懂他取的外號，又問：“韓妍呢？”

“回娘家了。”

“……”

鹿晚星聽得有點五味雜陳。

父親去陪小三和私生子，母親獨自回娘家過年。

季司予父母健在。

明明比幸運，卻又好像，比更不幸福。

季司予眉目懶散，并不將團圓這種事放在心里，冷淡的態度是麻木已久后養的習慣。

他走到跟前說：“反正閑著沒事干，我送你回鹿家？”

鹿晚星沒有拒絕。

一路無話。

天逐漸黑，雪越下越大，似是冬季的最后一場狂歡，風雪肆意。

帕加尼緩緩停在鹿家別墅門前，鹿晚星解開安全帶。

正要下車，季司予突然握住的手腕。

回頭，撞見他溫含笑的黑眸里，一時恍然以為看見了那個阿予。

“鹿晚星。”四目相對，他薄沒有往日的冷意，淡淡勾起，“除夕快樂。”

他從大兜里取出紅包，塞進手里。

像是猜到會拒絕紅包，他先一步說：“我們已經離婚，我爺爺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給他發紅包，這是我的回禮。”

還是不想收。

季司予又說：“沒多錢，只是走個過場。”

話都說到這份上，不收，好像顯得是嫌錢。

“謝了。”

下車，往家門口走，邊走邊打開那個紅包。

確實沒錢，連一百塊鈔票都沒有。

是一張黑卡副卡。

不是鈔票，卻是一筆非常龐大的巨款。

季司予還沒離開，轉跑回去，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下車了，站在車旁，遙遙凝視。

雪落在他上，大上薄薄一片雪點。

他孑然一，路燈下的影子顯得孤獨寂寥。

像是猜到鹿晚星會回來，他拿出藏在后的包包，“冒失鬼，就這麼迫不及待回家吃飯，連你心的包包都落下了。”

他不那麼冷漠的模樣，使鹿晚星好幾次恍惚，仿佛看到那個季三歲。

黑卡副卡拿著有點燙手似的，雪淋在上很冷，冷得說不出更冰冷的話。

著那雙期盼的黑眸，鬼使神差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