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公園經過翻新重建，在周圍一片區域也有了點人氣，居民都喜歡吃完飯來這散步。

晚上路燈亮起，樹上掛著星星點點的小夜燈，樹下的長椅坐了三三兩兩的人，陸續有人從公園里出來，外面還有很多小攤販在賣，遠傳來廣場舞的鼓點樂聲。

“我沒有談過朋友，”段煦忽然解釋，“和林莞只是校友。”

郁冉“哦”了一聲，稍顯冷淡。

“要選的數學專業，正好是我們學校的王牌專業，我跟在不同校區，沒怎麼過面，更沒有在一起過。”

林莞當初和他選同一所高校，確實是看中了專業，學后唯一一次和段煦見面，還是在數學競賽上，那時已經談了個金發小男友，沒想傳回國就變了種說法。

郁冉瞥了他一眼，“和我說那麼詳細干嘛，我早就不在乎了。”

看起來是那麼的云淡風輕。

段煦的目久久停留在上，英的五在夜里多了幾分清冷，眼神卻似一池水。

“我是想告訴你，我心里沒有過別人，除了你。”

郁冉腦子里“嗡”的一聲，他的話語是那麼輕易就能將俘獲其中，以至于連呼吸都有片刻的停滯，變機械般的息。

不是云淡風輕，是山雨來風滿樓。

正當思維僵停，旁邊走過來一個小孩，懷里抱著幾束玫瑰，笑得甜甜的。

“哥哥，給姐姐買朵花吧。”

段煦看了一眼，溫聲說：“好。”

“你不許！”郁冉一把將他按住，轉頭對小孩說，“這些花多錢，我全要了！”

段煦：“……”

郁冉就這樣買下了所有玫瑰，小孩收了錢歡歡喜喜地走了。

郁冉把花抱在懷里聞了聞，艷飽滿，上面還撒了亮片，好看得很，出了滿意的微笑，全部捧到段煦面前，“給你，拿著。”

他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乖乖接過，“為什麼送我花？”

“對你心意的答謝。”

段煦心臟驀地一沉。

郁冉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眸堅定，聲平靜：“七年，人細胞都全部更新過了，我們也各自經歷了許多，長了許多，那些青稚的，只能存在于記憶里，無法改變什麼，我們已經過去了。

“是，已經過去了，”他起走到面前，認真注視著的眼睛，“但只要存在過，總會留下痕跡。”

他嗓音沉定，句句誠摯：“我曾說過，我對你的好支撐不了多久，可事實是，一直到現在，我仍無法停止喜歡你。”

這道痕跡，隨著年歲愈久，愈刻心。

可笑，怎麼會只有一點點好？

喜歡得要命。

郁冉微微側過頭，避開他的目，有些賭氣一樣說：“那是你的事，要對現在的你延續過去的，反正我做不到。”

他一步步靠近，“我不求延續，只求一個重新開始。”

“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拒絕我的機會。”

“我明白，所以這一次，換我追你。”

“……”

郁冉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那如果我現在就拒絕你呢？”

段煦角牽起一苦的笑，“那也是我自找的。”

他和當初的一樣，承著或許再無回應的。

其實在他回國前，心里比誰都清楚，遲到的心意一文不值，他不敢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以為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赴宴。

可得知相親失敗的那一刻，生命里最深重的執念又開始蠢蠢，尤其是真正見到之后，他才發現本抑制不住自己的心。

這份以摧枯拉朽之勢再度降臨，侵占他的心跳，沖擊他的思維，此前無數種理智的預設相繼傾塌，他做不到只看一眼，他移不開眼，他無比再次為的之所鐘，即使……會拒絕。

郁冉鼻尖發酸，遲遲沒有作出最后的宣判，風把的頭發吹起，幾縷頭擾了視線，心里也是作一團，臉頰的紅暈還沒消下去，低著頭，長睫之下水汽氤氳。

段煦手，將的發捋到耳后，作輕得像是怕弄疼了。

“不要著急，慢慢想，我會等你。”

郁冉吸了吸鼻子，輕輕抵擋開他的手，獨自把頭發捋好。

“段煦，”抬眼，對著那雙漆黑的眸子，語速放的很慢，沒什麼緒，“你相信我嗎？”

“信。”

“你二叔，他……不好。”

終究是不忍看他牽連。

“不好？”段煦愣了下，想到開會那次，解釋道，“之前，二叔確實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你不相信我。”突然變得有些咄咄人。

“我沒有。”段煦一時云里霧里，但還是認真思考起了說的話，“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你不用管，小心他就行了。”

“二叔他不至于害我，我回國的事，他幫了很大的忙。”

“他的目標是你爸，是你們家的產業，去查查他對你們公司做了什麼，或許就有答案了。”

郁冉不清楚段家的況，關于劇也只能說個大概。他們本來就是醬油角，走個過場給江家讓位的，書里沒有多描寫，只依稀記得段向柏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才蟄伏多年設計整垮段家。

段煦沒有說話，他其實察覺到過二叔可能有問題，但是他爸沒給過他手公司事務的機會。后來他出國，忙著自己開公司，這事就慢慢淡忘了。如今郁冉再次提起，意外之余，他不由重新審視起了一些事。

他其實一直很敬重段向柏，但是一碼歸一碼，長輩也會犯錯，況且，他確實相信郁冉。

“好，我知道了。”

郁冉掃了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麼那麼淡定就應下了，還是說在忽悠，其實沒放心上。

“我過幾天會回家一趟，到時候會提醒我爸的。”他補充道。

“你不覺得我在瘋言瘋語？”

“不覺得。”

“也不好奇我為什麼這麼說？”

“好奇，但我等你主解釋的那天。”

郁冉別扭地轉過頭去，“隨你，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這兒離我家很近，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不用送了。”

拿起包就走，走出一段路，察覺到后的亦步亦趨，回頭瞪了一眼：“你尾隨我！”

段煦噎了下，“你用詞還真是出人意料。”

“干嘛跟著我？”

“不放心，從這里到你家，會經過一段沒有路燈的區域，你喝了酒，我想陪你走到樓下，可以嗎？”

他眉心微抬，眼神幽幽看過來，流出一央求，直接給郁冉看呆了，聲帶不聽使喚，發出了一聲“哦”。

說完就拍了下自己腦門，轉加快了腳步。

段煦笑了下，提步跟上，“走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