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冉回到家，急做了套數學試卷，題做完了，腦子也清醒了，一看時間，都十一點了，拿起手機，沒有新消息。

爬到床上，盯著天花板，越想越覺得離譜。

甚至還沒來得及確認心意，就已經結束了。

如果真的如他所言，沒有結果，那趁現在當斷則斷，不失為一個好的決定。

可真的沒一點可能嗎……

他不是自己都說了，未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又怎麼能輕易否決他們的未來呢？

算了不想了，睡一覺，明天是新的一天。

安敏慧要搬家了。

他們老家的房子拆了，現在拆遷款批下來，加上父母多年積蓄，最后在市中心買了套九十平的裝房。

放假的時候，郁冉去了的新家吃飯，送上喬遷禮，一盒植香薰，希認床的安敏慧在新家也可以酣然眠。

安敏慧把郁冉送的小丸子公仔帶到了新家，擺在書架最顯眼的位置。

從那以后，郁冉上下學又是獨自一人。

沉默走在破曉的清晨，細數天亮得越來越早，路邊開始冒出沒見過的花草，頭頂枝葉愈發茂，風一吹過，就是初夏的前奏。

換下了略顯厚重的外套，穿上寬松的，頭發長了許多，平時除了流學習，幾乎很開口，整個人出落得越發嫻靜。

五月中旬，月考績出來了。

郁冉，684，全年級第10。

如果沒記錯，之前高考分數就是684。

終于，重來一次，又回到了屬于的位置，用了大半年，個中艱辛，總算值得。

聞昭禮找到，“我能看看你的試卷嗎？”

郁冉依舊低著頭做題，左手拿起了試卷給他。

他快速瀏覽了一遍郁冉的試卷，一張接著一張，最后不得不心悅誠服。

“沒想到你進步這麼快。”

說來也怪，在上次分座后，他們之間擰反而化解了，距離隔開了冷靜思考的空間，也更清楚該如何正確置這段關系。

現在的他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關系還行的時候，是可以搭上兩句話的普通同學。

當然，誰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聞昭禮收攏了無安放的喜歡，又做回了那個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貴氣年，面對郁冉，他知進退，懂分寸，甚至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不會讓到半點為難。

反正離自己那麼近，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不用專門跑到另一棟樓，也不用擔心馬上畢業分離，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

郁冉卻沒在他上花心思，只是把所有力都投了學習，久而久之，績進步驚人。

偶爾，還是會想起那一句“不要喜歡我”，每想起一次，都會有點不開心。

這一回，認清了自己的心。

確實喜歡段煦。

即便這段關系已經被按下了暫停鍵。

有一次，聞昭禮忍不住讓沈彧去探一探，為此，他幫沈彧寫了整整三天的作業，甚至模仿了他的狗爬。

沈彧若無其事地問郁冉：“最近沒去找段煦啊？”

當時郁冉在寫英語作文，聞言，筆頓了下，皺眉，“沒有，你別提他了。”

見此，聞昭禮仿若撥云見日，心里有種按捺不住的僥幸，夾雜了些許荒唐。

程可薇今天罕見的沒跟沈彧一塊去上學。

清晨，段煦邁著長走下樓梯，發現他的妹妹居然已經坐在了餐桌前，而不是在房間里睡懶覺，不有些意外。

段煦拿起牛喝，程可薇也喝。

段煦咬了口三明治，程可薇也咬。

“……說。”

“哥，我也想出國。”

“跟我說沒用。”

“你都不問我為什麼嗎？”

“不問，沒興趣。”

程可薇吃癟，然而吃完早飯，還是和段煦上了同一輛車。

“怎麼不跟沈彧一起？”

“他有病！昨天沖我發火呢！”

段煦看了一眼，“他應該不會平白無故生你的氣。”

別人不知道，段煦最清楚，沈彧哪怕把全世界罵了個遍，也會把程可薇捧在手心哄著。

哪怕是先前程可薇最癲那陣子，他特意叮囑沈彧看著點，換來的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沈彧甚至告訴段煦，說他有一個計劃。

他想辦法和姜棠好關系，盡量補償，哪怕被人誤以為自己喜歡姜棠也行，只要最后姜棠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別和程可薇計較。

段煦問他能不能去做個手，把腦切了。

沈彧：“嘿嘿。”

段煦：“……”

程可薇還在不停數落著沈彧，段煦搖了搖頭，準備打開手機問問沈彧。

前方路口突然竄出來一輛電車，由于景觀植遮擋視線，剎那間，司機本來不及反應，下意識猛打方向盤想要避開。

驚，巨大的撞擊聲，一片死寂。

車輛失控，徑直撞上路旁的一棵樹，地上是碎裂的擋風玻璃，前引擎蓋已經扭曲變形，不停往外冒著煙。

旁觀者聚集過來，很快，警車和救護車的警報響起。

今天是高三拍畢業照的日子，段煦沒來上課，萬簡給他發了很多消息也都沒回。

課間他特意跑去高二，想找沈彧問問。

奇怪，沈彧也不見了。

郁冉看他站在教室門口，主過來。

“郁冉，你知不知道沈彧去哪了？”

“好像接了個電話就跑出去了，可能有什麼急事吧。”

萬簡聽完，臉凝重。

“怎麼了？”郁冉莫名有些不安。

萬簡剛要說話，上課鈴響了，他只好說：“沒什麼，先上課吧。”

等到下課，郁冉找到了聞昭禮，詢問沈彧去向。

“難得主找我一次，還是問別人。”

聞昭禮說完，看郁冉神不太好，于是趕說：“我也不清楚，幫你問問吧。”

消息發出去很久都沒回，一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聞昭禮隨便看了眼手機，恰好彈出回復，不由吸了口涼氣。

江嶼燃湊過來看，“怎麼了？”

【我在醫院，段煦他們出車禍了。】

江嶼燃震驚不已，“不是吧……”

聞昭禮一回到教室，郁冉就急忙問：“沈彧回了嗎？”

聞昭禮避開了的視線，低頭走到座位上，“還沒。”

心頭的不安愈發強烈，在看來，萬簡和沈彧僅有的關聯就是段煦，他來找沈彧絕對是為了段煦的事，加上程可薇也沒來上課，一個兩個都不對勁，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郁冉拿出手機，翻到段煦，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去球場找他那一天。

編輯了又刪，猶豫半天，最后發了條莫名其妙的。

【聽說今天拍畢業照，你拍了嗎？】

郁冉盯著自己發的消息，十秒后，終于盯出了一尷尬。

【撤回】

與此同時——

【還沒。】

郁冉默默閉上眼，尷尬到不愿再看。

算了，他沒事就行。

病房里，沈彧想要奪過手機，“都什麼時候了還看手機，拿來！”

段煦揚手避開，“這條要回。”

“你當心點！手上扎著針呢！”沈彧連忙提醒。

“程可薇怎麼樣了？”

“還沒醒，”沈彧神黯淡，“不過醫生說，已經離生命危險了，程阿姨陪著呢。”

段煦剛要開口，沈彧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搶先一步回答：“司機也沒事，有安全氣囊護著。”

段煦稍稍松了口氣。

“我就奇了怪了，”沈彧鎖眉頭，十分不解，“為什麼就薇薇傷得最重，你倆不都坐后排嗎？”

段煦躺在床上，無奈閉眼，“因為我系了安全帶。”

沈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