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月靜靜地聽著他講完，再也忍不住，眼眶落一顆淚。

江時聞心里又是一揪，連忙手去幫。

“江時聞。”

溫舒月哽咽著他的名字，“我高中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江時聞干眼角的淚，等著繼續往下說。

“我夢到有天，我們在樓道上肩而過。”

依稀記得夢里的很張，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卻不敢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敢用眼角的余看他。

“然后，你突然了我的名字。”

溫舒月吸了吸鼻子，“問我，可不可以收下你的玫瑰花。”

很突兀，很沒頭沒尾的一個夢。

當時覺得，絕對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

沒想到，多年以后，居然真的，夢真。

—

兩個人回到家已經是傍晚。

頂著烈日在外面轉了一下午，上黏黏糊糊的全是汗水。

溫舒月覺得難以忍，一回家就進了浴室。

趁著這個時間，江時聞給孔云龍打了個電話。

江時聞雖然搬到了靜海，但是孔云龍依舊擔任著他的助理。

反正孔云龍之前大部分時間也是跟著江時聞飛來飛去，住在哪里都沒差。

等到電話接通之后，他直接吩咐道，“不用再找餐廳了。”

“為什麼？”

這段時間，江時聞一直在籌劃求婚的事，想了很多種形式最后都被推翻。孔云龍也幫著找了很多餐廳，最后也都一一被否定。

“我找到地方了。”

或許是再貴的餐廳，再鋪張奢華的儀式都比上的地方。

這邊剛掛了電話，路尋又打了過來，為的是同樣的事，“你想好怎麼求了嗎？要不要哥們幫你？”

“幫我？”

江時聞一秒猜出他心的真實想法，“你怕不是想抄答案吧。何清妍知道你這麼敷衍嗎？”

“我哪里敷衍了？”

路尋一聽這話就怒了，“我只是提前準備好吧？”

“那有點太提前了。”

“你什麼意思？只準你這麼快結婚？”

路尋不滿，“我和我們清妍本來好心地想來幫忙，真是不識好人心。”

“幫忙就不必了。”

江時聞向窗外，“我已經找到幫忙的人了。”

—

職的前幾天，溫舒月又祁圓圓所托，回校宣講。

祁圓圓帶的學生畢業之后，又被臨時派去了高二一個班當班主任。

吃午飯的時候，溫舒月邊吃飯邊看著手機，突然“咦”了一聲。

江時聞瞬間抬頭，“怎麼了？”

“一中高中不是八月二十才開學嗎？祁老師為什麼會這個時候我回去參加活？”

把手機往前推了推，指了指公眾號上面的開學時間，“是寫的8月20日吧？”

“可能是提前的班會也說不準。”

“班會要怎麼提前嗎？”

溫舒月還是覺得奇怪，“我們那個時候就算是提前開收心班會，那也只是提前一兩天。”

江時聞面不改，“我們那個時候就是提前這麼久。”

“是嗎？”

聽他這麼說，溫舒月疑心消了大半。

現在一屆比一屆卷，班會時間越卷越早似乎也可以理解。

說不定就是故意提早幾天，重新布置一些預習作業什麼的。

想想現在的孩子，就覺得慘兮兮的。

吃完了飯，溫舒月進了帽間，挑了半天服。

江時聞跟過來，“不就是一個班會活嗎？這麼重視？”

溫舒月挑著服，“祁老師特地和我說了，說今天班會要拍照，可能學校的公眾號要用。”

班會活倒是無所謂，可是，上學校的公眾號，那可是傳播范圍不小并且很長時間都能被看到。

溫舒月還是希，自己暴在大眾面前的照片能夠好看一點。

江時聞聽完，也過來陪挑，“這條吧？你之前不是說很喜歡？”

“這條嗎？”

溫舒月看著他拎出來的藍紗，有點犯難。

喜歡是喜歡。

“但是，這條子去參加高中生的班會會不會不太正式？”

“好的啊，設計的很合理，什麼場合都能穿。”

最后實在挑不出來，溫舒月還是采納了江時聞的建議，穿著這條子出門。

祁圓圓在校門口接，兩個人邊聊著天邊往教學樓走。

到了教學樓，溫舒月覺得有點不對勁，往上了一眼。

這棟樓看起來都空的，不像是有班級要開班會的樣子。

正想問，發現祁圓圓帶著停在了高二A班的門口。

教室的門開著，因為還沒開學，每張課桌都干干凈凈，沒放任何東西。

祁圓圓揚了揚下，“舒月，你先進去坐一會兒吧，我們班的學生剛剛去場上拍班級合照了，教室里的門好像鎖了，我去拿鑰匙開門。”

一中現在用的是電子班牌，封面要用每個班級的合照。

“我和您一起吧。”

“不用了，省得待會兒還得下來。”

祁圓圓揮了揮手，“正好，這恰好是你們班原來的教室。進去看看吧？”

溫舒月總覺得有點古怪，但又說不上來。

也沒再堅持，走到之前自己最喜歡的，靠近窗邊的位置。

剛坐下，就跟形記憶一般，向窗外去。

教學樓周邊的香樟枝丫比幾年前生長得更茂，遮擋住了大半的視野。

風一吹，綠葉與影不斷的隙間，可以窺見空的籃球場。

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溫舒月以為是祁圓圓回來了，轉頭之后卻愣住。

江時聞抱著一束花站在門口，上穿著一中多年不變的藍白校服。

風穿門而過，后的枝丫搖曳輕響，他的校服被輕輕掀起一個角。

很神奇的是，他已經畢業這麼久，多年之后再穿上這高中校服卻毫沒有違和。

那份獨屬于年的青春與耀眼，仿佛真的能永恒不變。

還沒回過神，江時聞已經捧著花拉開旁邊的椅子。

“溫同學，我能做你的同桌嗎？”

溫舒月心里大概有了猜測，不知不覺又紅了眼睛。

點點頭，“好。”

江時聞在旁邊坐下，把懷里的花遞給。

溫舒月接過，這才看清花束真正的樣子。

不是玫瑰，亦不是其他別的品種。

而是許多年前，未曾送出去的——

加百利大天使。

在這麼多年后，又重新被他送回到了的手上。

“那——”

他繼續問，“溫同學，我能當你的男朋友嗎？”

“你不已經是了嗎？”

剛說完，突然又反應過來。

他好像似乎是在完某種假設。

假如高二的時候，他們分到了同一個班，然后，為了同桌，好像就應該是這樣的，順理章地在一起。

沒有多年后的重逢，沒有先喜歡他這麼多年。

眼前起了一層霧，哽咽地改了口，“好。”

得到的回答，江時聞笑了笑，接著，又像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個小盒子，然后打開，里面放著一個鉆石戒指。

“那麼，最后一個問題。”

他把椅子拉到一邊，單膝跪地，“溫舒月士，你愿意嫁給我嗎？”

溫舒月哭得跟被表白的時候一樣泣不聲。

這次，沒有點頭，而是緩了好久。

抖著聲音說出那句。

“我愿意。”

既許一人以偏，愿盡余生之慷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