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巷子里只有稀疏的幾盞路燈,因為長久沒有人維護,燈昏暗而微弱,幾只飛蛾在燈下團團打轉。
雖然現在是冬季,但靜海依舊暖和,蚊蟲也并未絕跡。
有兩只蟲子飛過,想沾染溫舒月懷里的玫瑰,用手掌扇了扇,把蟲子趕走。
這好像是,第二次,收到江時聞送的玫瑰了。
這次,還是在人節。
想到這里,角向上敲了敲,在心里重復了一遍。
人節。
正想著,突然聽見有人喊,“舒月!”
關瀾和溫懷遠站在前面,應該也是剛約會完回來。
溫舒月跑了幾步,“你們回來了。”
“剛吃完飯呢,沒想到這麼巧,在家門口遇上你了。”
關瀾懷里抱著一束玫瑰花,特地向溫舒月展示了一下,“看,你爸爸給我買的,好看嗎?”
剛問完,就看到溫舒月懷里的花,“這是——”
關瀾盯著看了好半天,確認是玫瑰,“你給自己買的?還是給我買的?”
“我朋友送我的。”
“朋友?”
關瀾和溫懷遠對視一眼,“哪個朋友啊,在人節送玫瑰?”
見不說話,關瀾又問,“到底什麼況啊?你們友要變質了?”
“媽。”
溫舒月心里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也需要理一理。”
“行行行。”關瀾說,“那改天,他有空的時候,你把他約到家里來吃飯,我們見見。”
“不用專門約。”
溫舒月抱著花往前走,留下一句,“不出意外的話,你們除夕那天就能看到了。”
—
江時聞和趙思冉還真的就在靜海待到了除夕。
怕江時聞他們找不到路,溫舒月特地跑到巷子口迎接。
江時聞戴著口罩從車上下來,從后備箱里取出提前買好的禮。
溫舒月看這大包小包的陣仗,都有點被嚇到了,“你買的也太多了吧,不用這樣的。”
“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什麼,所以都買了一些。”
“哎呀,沒關系,”趙思冉也在一旁幫腔,“不然,我們都不好意思來蹭飯。”
溫舒月沒再說什麼,接過一些禮盒,“對了,你們要是想吃什麼,現在也可以說,我讓我爸爸做。”
“我們都不挑。”
溫舒月帶著趙思冉和江時聞上樓。
老式小區的樓梯很陡,樓道里的燈撲朔,臺階上斑駁的深印跡依舊明顯。
緩步臺上還堆著旁邊住戶扔出來的垃圾,雜地堆在一起。其中有個袋子破了,里面的菜羹剩飯滲了出來,淌了一地。
江時聞量很高,襯得樓梯間很狹窄。
一切都好像格格不。
溫舒月之前說那話的時候,也沒多想。
但此時此刻,是真的覺得有些窘迫。
走在江時聞前面,也不好一直轉過頭去看他,在心里默默猜測他的想法。
他大概,應該沒來過,這麼破舊的地方吧。
專注地糾結這件事,自然沒什麼力把注意力分給腳下。
樓梯上有一小塊不知道哪個沒素質的住戶隨手扔的香蕉皮,一個不留神踩了下去,差點倒。
然后,意料之外的,滾燙堅的膛了上來。
江時聞本來就只在后兩步,這一停下來,兩個人直接撞上。
他手扶了一把溫舒月,“沒事吧?”
走在前面的趙思冉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
“不小心踩了,沒事的。”
有些僵地重新站直,往前快速上了幾步樓梯,“就快到了。”
因為有客人來,家里的門半開著,門口早就提前擺好了嶄新的拖鞋。
聽見門口的靜,關瀾從廚房出來,“客人來啦?”
看到江時聞,眼前一亮,帶著笑意的眼睛瞇得更明顯了,“舒月的朋友,你好哇。”
“阿姨好。”
江時聞把手里的東西遞給,“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叔叔阿姨不要嫌棄。”
“阿姨好。”趙思冉從后面探出頭,“難怪舒月姐姐這麼漂亮,看來都是傳了阿姨的好基因啊。”
小孩長得乖又甜,關瀾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你好你好,這是妹妹吧。好漂亮的小,進來坐。”
關瀾一邊接過東西,一邊嗔道,“哎呀,這孩子,來就來吧,帶這麼多東西干什麼。”
溫舒月家是兩室一廳,面積不大,但布置得卻很簡潔溫馨。
桌上的花瓶里著幾朵花,地板被拖得發亮,一看主人家就是很干凈懂生活的人。
“你什麼名字?”關瀾問。
“江時聞。”
回答完,江時聞側過頭,若有所思地向溫舒月投去視線。
“時聞啊,名字真好聽。”
關瀾不太走心地夸了一句,然后非常急切地進主題,“你談了沒有啊?”
“沒有。”
“哎呀,你也沒有哇。”
關瀾就像是找到了知音那樣,“我們舒月也沒有。平時一個人在家閑得無聊,你們以后可以多約著玩。”
溫舒月覺得母上大人的指向有點太過于明顯,忍不住出聲打斷,“媽。”
關瀾也是見好就收,“我去廚房看看,你們玩,打開電視看看吧。”
干等著確實有點無聊。
溫舒月把電視打開,詢問了江時聞和趙思冉兩個人要看什麼,得到的答案是隨便。
于是,隨手調了一個臺,也沒看,放著充當一個背景音。
“你不是說,阿姨很喜歡看歌唱節目嗎?”
被突然這麼一問,溫舒月拿著遙控的手頓了一下。
怎麼就忘了這茬。
之前自己表達了過年不能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憾之后,蓋彌彰地謊稱關瀾很喜歡歌唱節目。
結果今天人家上門,關瀾本就不認識他。
“我媽,”溫舒月絞盡腦,最后找了個自己都覺得蹩腳的借口,“臉盲。”
聽到這個答案,江時聞也沒不高興,反而點了點頭,像是很贊的說法,“看來是我不夠紅。”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他語氣閑散,半開玩笑道,“我們關系還不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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