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如墜冰窖。

很快，車子停了。

被頭抓著胳膊帶下了車。

一行幾人，所有的槍都上了膛。

倪華恢復狠辣暴的樣子，“各位跟了我這麼久，穿過這林子，淌過那河，到對面，咱們就安全了。”

“到時候，吃喝不愁，錢財不斷。”

頭最興，其次就是那天的司機。

聞溪想到他那天說的老婆孩子，準備尋機從他上覓得一線生機。

帶著這個累贅，雖然借助外力，也跑的很快。

可終究力上男有別。

倪華擁著往前跑，“我知道你是聰明的，可你最好別想著耍小聰明，惹惱了他們，給你一槍。香消玉殞，豈不憾？”

這一通狂奔，聞溪覺得自己心臟都快從嗓子里蹦出來了。

哪還有心去想別的。

耳邊呼嘯的疾風，就跟開著空調又對著風扇吹冰塊似的。

寒涼到了極致。

心跳是熱的，卻是冰冷的。

聞溪當然有自知之明，除了跟著跑，沒別的選擇。

況且，相信宋野。

如果此行判斷出錯，也會在過河的前一刻，用倪華腰后的槍，做個了斷。

到了河對面，可就真的天天不應地地不靈了。

那才是暗無天日的地獄。

機械奔跑的聞溪，臉、脖頸、手，甚至腳踝，全是被樹葉枝丫劃開的口子。

越往前跑，聞溪就越來越絕。

直到無數次打上倪華腰后的主意。

準備手時，耳邊響起集的槍聲。

原本型的隊伍很快被打散，倒地聲，悶哼息聲，還有通過喇叭傳來的勸降。

槍聲激起林間鳥四散，嘩啦啦抖落的樹葉落在聞溪的脖頸間。

此刻被倪華控著躲在樹后。

“不怕？”他問。

聞溪到了旁之人濃郁的殺氣，“倪先生，這個時候問這些？”

倪華輕笑，“放心，我死之前，一定殺了你。”

“那恭喜你，也算為廖家業報了仇！”

聞溪著脖子，耳邊的槍聲越來越重。

雙方火，不止不休。

頭躲在約莫五米外的樹下，“倪哥，你先走。”

倪華不屑，反擊兩槍，換了彈夾。

謝地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頭，你的潛伏任務完了，快過來。”

這是，宋野的聲音。

換彈夾的倪華微頓，不可思議地看著頭。

“倪哥，我沒有。”

從聞溪他們角度，只能聽到頭的聲音，看不見他的人。

聞溪再次看到倪華眼中蔓延的殺氣，咽了咽口水。

“好奇吧？你那麼多煙霧彈放出去，怎麼就被宋野盯上這一條？”

指著頭的方向，“頭脖子上的項鏈，那個小小的四方鐵塊兒，有警方最先進的定位。”

聞溪看著倪華，著脖子捂著耳朵，“信不信。”

硝煙彌散，想去找宋野的位置。

剛轉頭，就被倪華拽了回去。

“別耍花樣！”

聞溪梗著脖子，“你一槍打死我吧。”

倪華不會手，至現在，是他唯一能跟宋野談判的籌碼。

“喲，頭怎麼不開槍了？”

倪華不信的話，也看不出在想什麼。

“倪華，投降吧，今天無論如何，你是逃不掉了。”

聞溪聽著宋野的話，沉默著。

確實，他們這周圍，三角陣型已經全部被破壞。

能反擊的也就是倪華和尚不明朗的頭。

宋野的聲音越來越近。

聞溪被倪華勒著脖子，“看來，等不到把你帶到河對面去了。”

“聞溪，我怎麼覺得，宋野不知道你在我手里？”

聞溪呼吸困難，臉憋得通紅。

腳底著地面，手拍著他的胳膊。

脖頸剛松了些，就從耳邊飛過去一聲槍響。

來自頭的方向。

“倪哥！”

聞溪驚慌，“頭要殺你。”

話音剛落，不知哪來的一槍，擊中頭。

“頭，你這個叛徒！”原來，是那個司機。

聞溪不知自己該喜該憂。

這下，唯一的戰斗力，只有倪華了。

可倪華槍口抵著的太，慢慢起。

“宋野，殺我之前，不如看看這人是誰？”

倆人慢慢起，警惕的倪華帶著稍稍出頭，便了回來。

倪華著耳邊，“說話！”

“跟宋野說話，讓他救你！”

聞溪很配合，“宋野，我在這兒！我沒事！”

倪華冷笑，“宋野讓你的人撤回去，你跟我談！”

說著，他朝天開了一槍。

“宋野，乖乖造做，要不然，下一槍就是你心的姑娘了。”

聞溪看不到宋野的樣子，不想讓他上前。

剛有了同歸于盡的想法，就被倪華威脅道，“別，你在警校學的那點功夫，不是我的對手。”

聞溪渾抖，“你沒有退路了倪華，投降吧！”

“投降？”

“聞溪，你太小看我們這些亡命徒了。”

倪華沒再跟拉扯，“宋野，你過來，我們好好談談。”

“當然，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宋野應了聲，“相識一場，我送你最后一程。”

這樣的場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聞溪被箍在這棵大樹后面，什麼都看不清。

視線阻，只能靠聽力來辨知一切。

聽的極不真切，恍惚間，聽到宋野說，“我什麼都沒帶。”

幾秒后，聞溪的視線里，在的右手邊，看到了那個幾天不曾見面的男人。

此刻他穿著作戰服，舉著雙手，淡定如斯地站在那兒。

“寶寶，別怕。”

克制兩天沒流淚的聞溪，終于繃不住了。

哭著，“宋野！”

倪華輕笑，“原來你不是不怕，是沒見到能讓你流淚的人。真好，廖家業那個傻一直都在自作多。

聞溪，為了廖家業，咱們今天就一起下地獄吧。”

這黑彌散的境地之中，倪華的槍口對著不遠的宋野。

聞溪用盡畢生所學，想要破局。

把手里攥的兩捧泥土扔在倪華的臉上。

又在他開槍的同時用父親教過的防，推槍口到別。

宋野朝跑來，大喊道，“許明懷！”

所有的一切幾乎是同時發生的，聞溪倒地時，準地落在宋野懷里。

倆人邊是一槍穿過太，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倪華。

“功擊斃！”

槍林彈雨的林子徹底歸于寧靜。

聞溪狂跳的心臟慢慢回落，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

而，被宋野抱著，無比幸福。

因為掙扎落的外套，被宋野箍在上。

的，還在抖。止不住的，抖。

寧靜不久，盤旋升起的無人機照亮頭頂的樹林。

開始清掃戰場時，聞溪隔著宋野的肩頭，看到掙扎的頭。

許明懷那句小心還沒說完。

這林間，響起最后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