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高原,七月,早晨,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縣城中唯一的汽車站就籠罩在這大雨之中。
這里的汽車站平時每天只有兩班車通往外邊,一班是往西寧方向,一班是往都方向。兩班車都是早上八點開始發車。
這個地方地四川最西邊,挨著青海,海拔四千多,住的多是當地藏族,只有一部分漢族。說是縣城,城中常住人口還不足一萬,還沒有地的一個鎮子大。
顧思凡獨自坐在那唯一的一張看不出的長椅上,周圍三三兩兩的幾個穿著藏袍的人,他們有的站著,有的蹲著,都是在等著起汽車發車。
顧思凡是第一次來藏區旅游。從云南到西藏,從西藏再到青海,從青海到甘肅,又從甘肅到四川走了整整兩個多月,把中國地圖上標注的藏區基本上都走了一遍,除了無人區以外。這里是他最后一站。他今天早上要坐車到都,再從都坐飛機回家。
等車是很無聊的一件事,這里手機信號又不好,只能有一搭無一搭的和站在他邊最近的一個藏族大哥聊天,藏族大哥說著生的漢語,顧思凡倒是聽得津津有味,有時候聽不懂了就用猜的,倒是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正在此時候車室的老舊玻璃門從外邊被推開,本來還有點熱乎的候車室立馬涌進了一子寒風。正在說話的倆人也停止了說話。
只見一個材微胖的人從外邊走了進來,三十歲左右,穿著一件民族風的紅棉麻,的外邊披著一件有著藏族特的花披肩,個子不是太高,有個一米六多一點兒。五倒是長得很是致,只是比著正常人的微微暗了一點。長長的頭發披在肩膀后邊,肩后邊還背著一個黑印著荷花圖樣的雙肩包。一只手拉著一個銀的行李箱,由于下雨的原因,行李箱的子上全部是泥水。另外一只手拿著一把剛剛進門的時候折疊起來的黑雨傘。
在眾人的眼關注下這個人神坦然的坐在了顧思凡坐著的長椅子上,跟顧思凡隔了有兩三個人的距離。中間隔著顧思凡帆布的旅行包。坐下后把手里的雨傘放在了自己的腳旁邊,然后從包里拿出了一本紅絨皮的書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只是自始到終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更是沒有看候車室里的任何一個人。
“陳老師,你要去哪里?”藏族大哥看清楚坐在椅子上看書的人連忙打起了招呼。
“我去都,”人聽見打招呼聲抬頭看著藏族大哥淡淡的說道。說完之后又埋頭看起了手里的書。
“陳老師要去都玩嗎?”藏族大哥仿佛沒有看到人淡然的臉,繼續對著人說話。
“不是,我從都回老家。”人依舊是口氣淡淡的,只是和藏族大哥說話的時候會禮貌的抬起頭看著對方。
顧思凡看著對話的兩個人,突然有點好奇這個人的份了,只是很明顯人家沒有打算和他打任何招呼。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顧思凡倒是也沒有和陌上人主打招呼的習慣。只是從那倆個人的寥寥片語中顧思凡知道這個人姓陳,是當地唯一的一所小學的語文老師。
陳醉是六年前來到這個地方的,那個時候只想找個地方獨自來自己已經潰爛的傷口,誰知道在這個地方一呆就是六年。若不是想通了有些事終究是不能用時間覆蓋掉,總要解決的,或許還會在這個地方一直呆下去,待到老,待到死。
很快開往都的汽車開始發車了,這里到都要十幾個小時,這會兒坐上車到晚上才能到都。陳醉上車的時候顧思凡已經坐上了車,他坐在車子的最后一排。陳醉本來也是往最后一排坐的,當看到已經坐了一個人的時候就直接坐在了倒數第二排,顧思凡的的前邊。
車上里算上顧思凡和陳醉一共坐了不到十個人,此時的里邊更是到都充滿了濃濃的油味道。顧思凡帶著口罩,但是那一子濃濃的油兒味兒還是通過口罩傳到他的鼻子里。雖說在藏區呆了兩個多月本該習慣了這種藏區獨有的味道,但是這會兒外邊下著大雨,車子上的窗戶都關著,油的味道散不出去,比以往聞到的味道更濃郁,更強烈。不出幾分鐘顧思凡就有一一種坐立難安的覺。
“給你,抹在鼻子跟前和太上邊。”顧思凡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拿著一個小瓶子的手。
“謝謝你,我剛才在考慮要不要冒著雨下車算了。”顧思凡說著接過陳醉手里的瓶子。
陳醉扭著臉看著后的男人,男人一直帶著口罩,看不出年齡,也看不出樣貌。看著材臉型倒是清瘦的很,不但清瘦還弱。
陳醉不喜歡管旁人的閑事,特別是現在的陳醉。給顧思凡藥是實在是忍不了顧思凡在后邊一直來去的,煩得很,還有就是在這里呆了幾年并不是一直沒有出去過,有時候學校放假了也會去都采購點兒必需品。以往車子里坐的來這邊旅游的游客,他們那些人總是上車聞道這些味道就開始吵吵嚷嚷的。每次總是很不耐煩的聽著那些人各種吐槽,有時候陳醉很想問問那些人們既然不喜歡這邊為什麼還要來。呆在自己喜歡的地方不好麼?后的這個人還好,至沒有聽到他任何不滿的話,所以陳醉不介意幫他一把。
扭過臉低頭繼續看書的陳醉,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到這個地方。那時的也像坐在后邊的男人一樣,只是那時候沒有下雨,坐在窗邊一直開著窗戶 。倒是不至于太難。后來在這邊呆的時間長了油的味道慢慢地聞的習慣了,現在倒是沒有覺得哪里難聞了。
“你好,我姓顧,顧思凡。”
陳醉看著剛才還在后邊坐著的男人此時已經坐在了自己的旁邊空著的位置。還真是......不該給他藥。
“你好顧先生,請問藥你用過后剩下的可以還給我嗎?”
“陳小姐,謝謝你的藥。”顧思凡說著連忙把藥遞給了陳醉。他本來就是要還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直接開口要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姓陳?”陳醉看著顧思凡淡淡的開口問道。
顧思凡輕輕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不好意思陳小姐,剛才在車站里你和那位藏族大哥聊天,我聽到他你陳老師。”
“陳醉,”陳醉繼續說道。
“你的名字很好聽,”
“謝謝!”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邊吧?”顧思凡看著陳醉說道 。他早就看出來這個陳醉的人不是特別喜歡邊坐著人。只是此時的顧思凡就想惡趣味的逗逗邊的人,來消磨一下時間。
陳醉看著邊的這個男人,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麼?只是人家都問了該怎麼回答?不可以?還是隨便?
“不介意。”陳醉說完這三個字懊惱的皺了皺眉。明明自己不想這樣說的。
此去經年 顧思凡和陳醉結婚之后,有事沒事顧思凡總是問陳醉第一次見面的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每當這個時候陳醉總是心咆哮到“丫的誰會喜歡一直帶著口罩,臉都看不到,年齡也看不到的一個人。我又不是沒有見過男人。”不過陳醉心咆哮是一回事,畢竟還是沒有狗膽把自己心的想法的給說出來。
川西多雨,也多地質災難。這些陳醉都知道,教書的學校是在縣城里邊,雖說縣城四周都是環繞著高山,但是這麼多年以來也沒有出現多太大的自然災害。偶爾下大雨的時候會從山上流下來一子小的泥石流會把路給沖斷了什麼的。這些在這邊人看來也多見怪不怪。路斷了就修路,樹倒了就栽樹。
事發生的時候陳醉正靠在車窗玻璃上睡覺,昨天晚上想到今天要回家,一夜竟然沒有休息好,就算是睡著了也是噩夢連連的,早上又是六點就起床了,匆匆的梳洗了一下吃了早餐就往汽車站趕。此時的陳醉并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靠近。
“顧先生,顧先生你怎麼樣了。”陳醉看著手臂上全部是的顧思凡焦急的問著。
剛才醒的時候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自己就被攔進了一溫熱的懷抱中,等掙扎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了一陣痛苦的聲音。
此時的車到都是人們沸騰的聲音,車里為數不多的人都在驚慌失措的說著什麼。司機前邊的玻璃也碎了一塊兒,索司機沒事,有事的只有顧思凡。顧思凡本來是看著旁邊的陳醉挨著玻璃睡著了,想把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誰知剛拿到書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外邊有一塊兒朝玻璃上飛了過來。當時想也沒有多想就把正在睡覺的陳醉拉到了自己懷中。
幸運的是那塊石頭并不是特別大,石頭把玻璃砸碎了之后玻璃崩裂又把顧思凡攔著陳醉的胳膊扎傷。
顧思凡看著臉上終于不再是一種神的人,痛苦的搖了搖頭。
此時的司機也走到了倆人跟前。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族男子,在這條路上開了三年的車,從來沒有出過事,這是第一次出事兒也是嚇的有點不知所措。竟然直直的看著顧思凡和陳醉不知道該干嘛。也許剛才他的前邊玻璃被砸了一塊兒嚇得還沒有反應過來。
陳醉看著木訥的司機,又看了看滿手臂都淋淋的顧思凡,嘆了口氣。
“麻煩你開快點兒幫我們送到倉扎縣人民醫院。”陳醉看著司機說道。
“好好,我這就開車。”司機聽到陳醉的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樣連忙跑到前邊的駕駛位發。
“你忍著點,從這里到倉扎也就是個十幾分鐘的樣子。”陳醉說著從包里翻出了一包巾,小心翼翼的把顧思凡胳膊上的跡拭干凈。
“我沒事。”顧思凡看著陳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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