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
只剩下了瞪大眼眸,有氣進,沒氣出了。
到這會兒,張律師哪里還敢說話?
他承認一開始是他疏忽了,他都沒想到盛放會做這樣的事,如今擺在眼前的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他秉承著律師的職業道德素養,幫著已經死去的盛南山力爭當事人的權益,幫著盛南山爭取埋到自己家的墓園,然后帶著他的小三一起埋著。
那麼后果就是,他一個孤立無援的小律師得罪盛放,怕是還沒爭取到權益,就被盛放給榨干凈了……
二,他老老實實的按照合同上的條約走,只需要把盛南山和素瑾埋在一起就可以了,任務就完了,他律師費也到手了。
這樣,誰都不得罪,皆大歡喜!
張律師在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遭,忽然發現……
選第二條就是他最好的出路……
“盛總,您說的沒有任何問題。”
張律師只猶豫了幾秒鐘,便立即翻開了合同,輕聲說:“我會嚴格按照合同要求,完當事人的愿,盛家墓園我們當事人也不是非要去不可。”
盛放這才重新高看了一眼這律師。
一臉的“孺子可教”的神態。
張律師:“……”
盛放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袖口,眼神抬高,看向了二樓的方向,瞧見了魏思初的影,他便轉頭朝著賓客說:“那還等什麼呢?我父親生前聘請的律師說了,父親最大的心愿是不愿盛家墓園,那我這個做兒子的,也只能順從父親的愿,滿足父親。”
律師:“……?”啊???
什麼?
什麼時候他說的了!
張律師想死,他覺得自己像個背鍋的傻蛋,盛放這黑心肝簡直黑到沒邊了。
明明是盛放剛才威的結果,他轉頭卻悲痛絕的說是盛南山不愿意進墓園……
偏偏盛放還一臉的“悲傷”,說:“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強求了。”
“張律師,后事就給你辦了,畢竟你是他最信任的律師。”盛放補充。
張律師:“……”
他媽的……
張律師命苦,但是張律師不說。
甚至到這個時候,張律師都不能開口說出實,他要是說了,怕是后腳走不出這道門。
這可是盛放!
他得罪不起……
“好的,盛總,”張律師只好干笑了一聲,深呼吸了一口氣,“給我,您放心。”
“嗯。”
盛放淡淡點頭,沒再多給一個眼神。
張律師:“……”
覺給盛南山當律師,有一種被人瞧不起了的覺是怎麼回事?
好想哭……
……
魏思初站在樓上,聽到了全過程。
單手撐在了桅桿上,盯著底下的盛放瞧。
大概今天過后,所有人都在心底里認為盛放大逆不道,是個不孝子,竟然以權勢人不讓親生父親進墓園,違背綱常,天理不容。
可。
只有魏思初覺得心疼。
所有人都只看見了盛放的大膽,狂妄,囂張。
卻看見了……
一個在群狼環伺的地方孤軍戰的男人,他年時期的孤獨,他長路程中的荊棘,他坐擁權勢火中取栗的危險。
他年喪母,沒有得到母親的關懷,母親生前最厭惡素瑾,又怎麼可能同意讓素瑾跟盛南山葬在他母親邊。
魏思初捂著心口,疼痛有些加劇。
心想:原來上一個人,是真的會心疼。
“我在這里跳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魏思初站在二樓,沖底下的盛放輕聲開口。
盛放搖搖頭,故作深沉的說:“那可能有些困難,因為你最近吃胖了。”
魏思初氣笑了,作勢要跳下去:“欠的很,我看你得長教訓。”
一見這架勢。
盛放眼可見的慌張,連忙出手在底下站著要接。
這模樣。
是生怕魏思初真跳下來似的。
魏思初及時收住了作,笑著說:“我逗你玩的,我才不跳呢。”
盛放手臂還著,慌的本不敢隨便收回去,他了,才說:“這教訓大的,把我教訓的現在還在抖,我以為你不想活了。”
魏思初又被氣笑:“我可告訴你,人呢,做一百件事,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就會變得十惡不赦;說一百句好聽話,卻不做一點實事,大家也都會覺得他討喜。”
這話一出。
盛放還愣了一下,似乎是反應了會兒,才意識到魏思初在說什麼:“你說我欠的慌?壞就壞在我這張上?”
“嗯喏。”魏思初點頭。
盛放也氣笑了:“我做這麼多好事兒,說兩句還不讓了?我就欠。”
魏思初搖搖頭,隔著樓梯跟他比劃了一下“噓”字,道:“要不然這個世界上怎麼那麼多甜言語的人呢?就是因為說話付出的代價最小,大家只關心聽到的東西,不關心你做了什麼。”
盛放說:“用不著大家關心,你關心就夠了。”
魏思初從樓上下去,下臺階的時候,盛放已經先一步過去接了,關心備至,全是自然而然做出來的舉。
“你看,你明明很心。”魏思初出手,放在了他掌心里。
盛放歪著頭,瞥一眼:“12年我都這樣心,你現在說一句干什麼。”
魏思初“嘖”了聲:“因為大家不知道你心,只知道你欠,所以在外人看來你是個只會氣人的混蛋。”
盛放笑了:“有什麼要?”
魏思初說:“可我想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好,你是最好的。”
盛放還是笑:“我也還是那句話,別人的意見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我也不關心別人,我只在意你,你的意見我才聽的進去。”
兩人在臺階上對視。
魏思初站的比盛放高兩層,這樣才跟他平視。
盛放張開手,道:“要一個大大的擁抱嗎?”
不知道為什麼,魏思初現在就是有些眼眶發熱,張開手抱住盛放,臉蛋埋進了他的膛的時候,是想哭的。
因為……
“你只對我好,是嗎?”魏思初仰起頭。
盛放說:“別人我都懶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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