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嗶啵”炸了一聲,筠冉本能一跳。
這時候才覺得屋太安靜了。
這些天晏時雍都會來陪著,每天要費盡心思躲著他孟浪,還要與他談天說地,每天睡前都安排得格外充實。
這時猛然空下來才覺得有一悵惘從心里生出來,活像冬月深夜下的霜,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可早上起來滿地都已經是雪白一片。
不過這時候已經沒有法子,人是親自趕走的,難道再喚他回來嗎?
筠冉手腕,殿下剛才火熱的溫度似乎還留在上面,慢慢挲了一下。
這一夜過得格外漫長,筠冉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睡著了卻總是半夜驚醒,最后只好喚丫鬟進來陪伴。
不知是不是起夜了寒氣,第二天居然發起了風寒。
蘇嬤嬤不敢怠慢,忙郎中進府來診脈。
等開好藥方時晏時雍已經踏進了房門:“可還好?”
筠冉看蘇嬤嬤一眼,蘇嬤嬤忙跪下行禮:“是老奴見娘子子不舒服,才風林去聯絡了殿下……”
“也是擔心你。”晏時雍幫蘇嬤嬤說話,又側過問郎中,“如何?”
等問完脈象看完藥方后又人去請太醫。
“殿下,不用太醫……”
筠冉沒說幾句話。就聽晏時雍道:“大婚在即,拖大事可如何是好?”
筠冉只好悄然。
太醫來了之后說的話與郎中差不多,都說是了風寒,吃兩藥發發汗就沒事了。
晏時雍嗯了一聲,吩咐人去煎藥,自己陪著筠冉說了會話。
過一會就有人送來上好的銀炭,晏時雍底下人:“以后不許怠慢。”
筠冉覺得好笑:“殿下,我這里可不缺炭。”房里每日里燃著銀炭,不可能凍著。
晏時雍卻不聽的,等藥煎好了,他更是屏退了左右,自己小心給筠冉喂藥。
筠冉了一點勺子邊,便嚷嚷:“苦!”五都皺作一團。
從小生病,所以怕了苦藥,看見湯藥就要躲。
晏時雍笑:“再不喝孤就對喂你。”
筠冉模糊想起四時筵中藥那次晏時雍是怎麼給喂安宮牛黃丸的,忙噤聲,乖乖張開了。
一勺一勺灌下去,見喝完了便拿出一個餞,給筠冉喂進里。
筠冉滿意點點頭。這是晏時雍今天做過的最合心意的一件事。
一高興起來就搖頭晃腦,里噙著餞,眼睛瞇瞇,笑得心滿意足,活像到油的小老鼠。
真是容易滿足。晏時雍角輕提,將茶杯遞過去:“喝杯水。不然餞上的飴糖會害得牙疼。”
筠冉乖乖喝了一大杯水。
喝完水晏時雍就筠冉躺下,要閉目養神。
大白天的剛睡醒,誰還要睡覺?
筠冉撇撇,就要爬起來:“殿下,我真沒事。”
可晏時雍兒不是能討價還價的子,筠冉只能乖乖躺回去,一邊強調自己沒事:“不過是打了個噴嚏,昨夜我半夜醒來了寒……”
說完后仍然未察覺不對,就見晏時雍蹙起眉:“半夜醒來?”
筠冉瑟了一下,只好著頭皮說下去:“是我做了噩夢……”
抬頭瞥了瞥晏時雍,飛快遮掩:“不過我很快就丫鬟們進來陪著了。或許是們進門時帶來的寒氣……”
晏時雍臉沉沉,并不為之所:“孤今天就留在外面。”
見筠冉張口想要再說什麼,他便補充一句:“在門外。”
“那可不!如今這寒冬臘月。”筠冉一聽就急了。
可昨天才別人不用來了,今天又怎麼好出爾反爾,囁喏了半天,手指都快把被角摳出來。
晏時雍將的手放進被里:“天大的事今晚再說,你先休息。”
說罷不由分說就將被角掖得嚴嚴實實。
筠冉不想睡,可是或許是藥勁上來了,也慢慢睡著了。
再醒來時外面天已經黑了,不過晏時雍還在邊。
他舉著一本書在看,覺察到氣息變化后立刻看過來:“醒了?”
筠冉有點不好意思,說不睡覺是自己,一覺睡到天黑的也是自己,只好含糊應了一聲:“嗯。”
晏時雍便吩咐人端上來粥米,親自給喂飯。
筠冉喝完粥之后發了一汗,覺得上好多了,不過心里多了一樁心事:那今晚晏時雍到底還留不留下?
晏時雍并沒有讓猜想許久,他順順當當休憩在了外室:“孤今夜就在外面讀書陪你。”
隨后他居然一直在外面,并沒有踏進室一步。
筠冉很是愧疚,要不是忽然要晏時雍出去他如今只怕在榻上呢,要不然不是傷風晏時雍也不至于整夜守在外頭。
窗外北風呼呼。
室雖然有銀炭,可是外室畢竟沒有間暖和。
何況那里只有冷冰冰的板凳和案幾,哪里是安寢的地方?
想來想去,只好出聲試探著問:“殿下?”
“孤在外面。”晏時雍的聲音照樣沉穩有力,“可是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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