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盯上了。

闞石早知大乾主將宗延黎，不知誅殺了多晉國細作，就連北地來的商客都被驅趕，更甚者也有被殺的。

他依舊來此約莫是自信自己定能逃，或是運氣好偽裝的好不會被發現，他還未曾見過南部的城鎮是什麼模樣，如今既是得了機會自然是想來看看。

左右以他的本事，千軍萬馬也擋不住他一人。

在城中待了那麼久都沒被發現，闞石還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偽裝的很好。

沒想到這一出城就被盯上了，想來是早就被人發現了。

闞石很是懊惱，當下沖著舒格使了個眼，二人拽了拽韁繩，在那些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拍馬沖了出去，一路朝著山路跑去。

“他們發現了，快去通知將軍。”那偽裝做攤販的兵卒猛地站起來，快走兩步已是來不及攔下了，當下掏出懷中口哨吹響，那在暗的弓箭手毫不猶豫搭弓箭。

暗箭朝著闞石放去，皆是被闞石躲開，俯下幾乎趴在馬背上，毫不猶豫朝著山路沖了上去，舍棄了原本想要走的大路。

闞石原以為，就算是追兵，那些追兵也不過是將他當做細作置，那派來的追兵也不過爾爾。

但是……

直到闞石甩開了后的追兵，了山道還未來得及松口氣的時候，便得見那逐漸黑的天幕后亮起的火，那綽綽站在樹后的皆是著軍甲，手持重武的敵軍兵將！

闞石眼瞳劇震，看著這一幕心臟猛然一，第一反應便是：“我們軍中出了叛徒！？”

“是誰！！！”闞石驟然咬牙關，敵軍竟會在他歸去之路布下如此伏殺之陣，顯然是被敵軍知曉了他的份。

舒格同樣是覺得難以置信，他們出帳來此行事，半點消息都沒泄，即便是被敵軍所察大抵也是只知道他們是敵軍，而不知他們的份名字才對。

魯軍剛剛到達，兩軍戰不過一次，且還只是斗將。

闞石甚至都沒在軍前面，敵軍不可能知曉。

而現在……

闞石本沒有多思考的時間，眼看著那喊殺聲響起，便得見暗的伏兵大舉殺來，鋪天蓋地的箭雨劃破夜空，闞石掀開馬鞍上綁著的布帛，里面藏著一柄長刀。

刀出鞘，闞石揮刀擋下箭雨，一邊沉下心來觀察四周可有出路。

這本就是一場有預謀的伏殺，又豈能他如此輕易而走？

宗延黎既有殺心，這伏兵殺陣亦是聲勢浩大，深知闞石此人之勇猛，故而親領兵馬而來，此刻就站在那山巒之巔，看著下方山谷烈焰燃起，看著那被圍困軍陣之中的闞石起廝殺。

“將軍！快看后方！”就在宗延黎冷靜指揮部署之際，看著下方闞石逐漸難以抵的姿態，默默想著，就讓做一次小人吧。

耳畔忽聞桑才杰驚呼聲響起，宗延黎轉頭便得見后方忽而亮起的火把，措手不及之下見那火箭突如其來，敵軍竟來援了！？

闞石何時放出的求援信？

宗延黎心下微驚，轉回頭看向那在圍剿之下的闞石尚有戰力，眉眼微沉轉對著聞年道：“你去。”

聞年垂首應下：“是。”

闞石原本還覺得尚有余力再戰，他并非一無是的莽夫，在軍中自然也有帳下眾多追隨兵眾，膽敢孤敵國境玩鬧怎會毫不留后手？

闞石這才剛剛抬手擋下那刺來的刀劍，突兀的看到了那刺來的長槍，鋒利的尖端夾雜著濃烈的殺機，闞石只覺得一強烈的嗜殺之意近，心下驟然一沉，堪堪矮避開，一轉頭便看到了那站在人群之中，手持長槍的男子。

“你……”闞石自便有識人之能，他看人從來不單單看臉，而是看這個人的整，所以在聞年出現的那一瞬，闞石立馬認出了他。

“你是敵軍之將？為何圍殺我？”闞石迅速開口詢問道，但是聞年卻并無與他搭話的意思，握手中長槍再度殺來。

鏘——！

那槍尖刺過刀，清脆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巨大的力。

聞年將手中的長槍舞的不風，闞石到了那震的刀，眼下是一片異，只此一招他就能看出來聞年絕非尋常之輩，本就是圍困之局，闞石怎能不運足全部的力氣應對呢？

宗延黎站在上方，看著下方激戰的二人。

隨著聞年的場，四下眾多兵將竟是毫無手的余地，只團團將二人圍困其中。

聞年的槍勢愈戰愈勇，闞石也分毫不讓一時之間雙雙抗衡不下，直到旁側舒格中刀倒地，闞石瞥見反手將自己手中長刀投擲過去，堪堪為舒格擋下了那揮砍而下的刀劍。

“將軍先走！”舒格捂住負傷的腰腹，他已是滿痕，聽著外邊援軍已至，殺聲驟起儼然是戰了。

“我豈能丟下你！”闞石拽住了舒格的胳膊，二人狼狽背靠背抵著，看著那圍殺而來的敵軍臉凝重，另一邊聞年了口氣提槍再度殺來，闞石見此一幕只覺得頭皮都快炸開了。

有那麼一瞬間竟是生出了一種自己好像真的要代在這里了的錯覺。

那種念頭剛起的一瞬間就被闞石下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關再度迎上了聞年。

闞石已見疲，聞年出手狠厲毫無保留，得見那刺來的長槍闞石一時未能擋下，槍尖刺肩胛，痛的闞石冷汗都下來了，未著軍甲怎能擋得住如此刀槍！

“殺——！”后方殺聲近，魯國援軍已至！

“列盾！”

“將軍！？”

鐵騎殺來沖開了宗延黎的圍殺軍陣，那重甲盾兵立起盾墻直接擋在了闞石面前，闞石一手握著長刀，一手捂著肩胛的傷口往后退去，退了盾兵護盾后方。

聞年還追擊，卻聽到了擊鼓退兵之令。

他攥手中長槍，往后退了兩步，兩軍戰邊打邊退。

站在上方的宗延黎親眼看著那闞石被扶上了馬背，眼底略有幾分霾，轉頭道：“取弓來！”

屏息搭弓，那鋒利的箭尖直指闞石的后心，瞇眼凝毫不猶豫放出箭矢，那穿過樹木直直朝著闞石而去的箭矢，夾雜著迅猛之勢飛來，準無比的刺了闞石的后背。

黑夜之下并未看清那支箭到底有沒有穿闞石的心臟，只知道是中了。

“可惜。”宗延黎垂下手中長弓，間溢出了一分嘆息。

“將軍……”聞年低著頭回來，攥手中長槍微微皺著眉，似乎在為自己未能殺了闞石而自責，只需要在給他一點時間，他定能將闞石斬于馬下！

那一槍就差一點點。

聞年有些煩躁又很是自責，他未能做到。

宗延黎語氣平緩：“無事，便是沒死，也傷的不輕。”

短時間闞石再無參戰可能，至也算是為我軍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

宗延黎回頭看著下方之地，不過圍殺一個闞石便耗費如此兵力，宗延黎皺了皺眉命桑才杰傷戰場，而后帶著聞年和高飛林回營去了，剛到營前就看到了那圍過來的龍飛和匡行權等人。

那邊圍殺之勢如此聲勢浩大，他們自然也是聽見了，這會兒都來詢問況。

“帳說吧。”宗延黎抬腳朝著帳中走去，坐下之后才與眾人說起今日城到闞石之事。

“可惜未能將人留下。”宗延黎抬頭看向眾人說道：“不過也沒讓他輕松逃。”

眾人聞言頓時大呼小了起來，對宗延黎這一出門就遇到大魚的運氣嘆為觀止。

只有旁邊坐著的公孫璞很是疑：“將軍如何認出此人便是闞石？”

宗延黎閉著眼隨口說道：“我與他喝酒，聽他談及家鄉和家中之事，言語之中推測而出，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之心設兵伏殺，觀其戰勢得出結論。”

公孫璞沒親耳聽到宗延黎與闞石是怎麼談的，如今聽到宗延黎竟然能如此輕松套話出來很是佩服。

唯有旁邊的聞年茫然抬起了頭，什麼套話？

他全程旁聽了宗延黎和闞石二人談，任憑他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出，那些個對話能推測出來什麼東西啊？

宗延黎簡略說了說當時圍殺的局勢，以及針對闞石此人做了更為細致的分析之后就讓他們都下去了，準備趁著魯兵這等悍將無力為戰的時候主發起攻勢。

另一邊闞石可謂是死里逃生。

宗延黎那一箭到底是未能中他的心臟，卻也是夠他喝一壺的了。

魯軍軍帳之中，幾乎是全部軍醫都圍了過來，闞石坐在椅子上，里咬著一塊布正在忍拔尖之痛，那箭矢拔出的一瞬，旁邊軍醫連忙上前捂住了傷口止。

“是誰傷了你？”卑恩斯見闞石如此重傷，都來不及問責他為何私自離營了，闞石的本事他知道的清楚，什麼人竟能重傷他至此？

“不認識。”闞石息著松開了咬著的布帛，額間細汗布，他抬眼看向卑恩斯道：“與我對戰那人用的是一桿長槍，槍上似紋著麒麟寶，槍妙厲害非常。”

“槍？”卑恩斯第一反應想到的是祝金，但是一聽他說用得槍是寶槍頓時皺眉，那祝金用的是一桿銀槍，不是同一人。

闞石低頭喝了一口旁邊人遞來邊的茶水之后繼續說道：“與之結伴的是一子，扮做男子模樣，不知是何人。”

卑恩斯眼珠子一瞪：“子！？”

他驟然開口說道：“難道是烏桓的那位公主！？”

闞石并未見過烏桓公主，也鮮與烏桓打道不甚悉，聽著卑恩斯的話語皺了皺眉，潛意識的覺得那人不是烏桓公主，雖也是形高大，瞧著武藝不凡，但是不像是北地之人……

闞石搖頭：“不確定，或許不是。”

“能有如此本事，能傷了你的！定是敵軍之將，與敵軍之將并行的子，還是做扮男裝的扮相，定是烏桓公主無疑了。”卑恩斯卻萬分肯定，當下便是忍不住咬牙。

卑恩斯繼續細問起究竟是怎麼被圍殺的，闞石也不敢瞞皆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從城之后說起，說到了遇到宗延黎和聞年，而后簡略說了一下吃酒聊天的事。

出城之后就被盯上了，敵軍先一步布下圍殺軍陣。

卑恩斯聽著都替闞石了把汗，這也就是闞石了，但凡是換個人陷那等困境之中早死了！

“你好好養傷，我讓人去查查清楚。”卑恩斯瞧著闞石這等傷勢，只能說幸好人是回來了，否則折損了闞石這等大將，對于魯國來說將會是毀滅的打擊。

“此番私自離營，等你傷好了自去領罰。”卑恩斯嘆了口氣，也說不出別的話，轉頭問及了軍醫闞石這傷勢況何時能好，闞石可是他手中的王牌啊！

軍醫簡單說了一下，闞石重傷在兩，一個便是肩胛被聞年長槍所傷，一個便是后背中箭下方肋骨幾乎被箭矢震碎，短時間難以痊愈。

那碎在里的肋骨也未必能完全好……

這一擊對于闞石來說無疑是沉重的，軍醫也只能表示盡力想辦法，看看可能有接骨的法子。

卑恩斯越聽臉越黑，想痛罵闞石一頓，若不是他私自離營怎會有這般下場，一邊又不得不忍住，最后黑著臉讓闞石好好養傷就轉離去了。

闞石看得出來卑恩斯因此很生氣，那點兒關懷本不值一提，他對闞石更多的重用是因為他的武力過人，若說是什麼實在是不值一提，闞石自知這一次是自己的過錯，也不敢多話。

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子到底是何人？

卑恩斯離開闞石的營帳之后，轉就去尋翼天干去了，對于闞石提及的那用槍之人，或許翼天干會知曉。

“這大晚上的，卑將軍怎到我帳中了？”翼天干摟著妾，正親熱親熱，得見卑恩斯到來顯得非常的不歡迎。

“有事問你。”卑恩斯看了翼天干一眼。

翼天干黑著臉揮手將帳中妾趕走了，攏了攏上的服道：“什麼大事非得今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