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約定地點,朋友們看到兩人手拉著手走進來,一并起哄:“哎呀,真是稀客,小歐,好久不見了!”
韓凌樂呵呵地說:“是啊,他從良了!”
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孩子把程小歐扯過去:“不行,這麼久不見了,你得自罰三杯!嫂子,你不會反對吧?”
韓凌好整以暇地坐下:“喝唄,喝死了誰兒子,喂,你要是想把自己喝殘了,就請趁早,別三十多歲才鬧病,耽誤我一輩子,趁現在我還能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
程小歐有些掛不住了:“你這是什麼話?”
韓凌依然笑嘻嘻的,跟開玩笑似的:“人話,大實話!”
程小歐知道是半真半假,可朋友們就在跟前看著,他如何下來臺?他冷著臉:“都是廢話,告訴你,男人喝酒,人管,你看不下去,就給我回家,別在這礙眼。”
韓凌沒想到程小歐竟然這麼說自己,還橫眉冷對的,騰地站起來:“走就走!”
旁邊的朋友們看兩人鬧起來了,連忙勸:“嫂子,嫂子別生氣……小歐,你這沒喝怎麼就醉了,竟說屁話!”
程小歐梗著脖子:“你們別攔,人就不能慣,要走就走!”
韓凌回頭看了程小歐一眼,目憤恨、執拗,夾雜著一傷,程小歐被那眼神刺痛了,他還是舍不得,心里震了一下,想要攔住韓凌,可朋友們都在呢,他是狠下心,眼睜睜看著韓凌推門出去。
他張羅:“來來來,大家喝!”
朋友們都是看得出眉眼高低的人,見這陣仗都知道今天是沒什麼好玩的了,隨便喝了幾杯,就嚷嚷著有事紛紛撤退。最后倒剩下程小歐一個人喝悶酒。
包間里太悶了,他踉蹌地走到外面,坐在吧臺前,看舞池里躁的音樂和扭的軀,只覺得厭煩。
一個很年輕的孩子靠過來,濃厚的彩妝,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單純和天真,那孩子妖嬈的扭著:“帥哥,請我喝一杯吧!”
程小歐覺得心煩:“小妹妹,你年了嗎?像你這種年紀應該回學校讀書,別來這種地方,知道了嗎?”
孩一臉不屑:“真沒勁,你要是想喝酒呢,咱們就喝一杯,你要是想啰嗦,我立馬就走人,你也太落伍了,這年頭誰還上學啊?”
程小歐側頭,想起韓凌:“好孩就應該好好學習,安分守己,別穿這麼暴,別化這麼濃的妝,會被小流氓吃豆腐的,你應該寫完作業,十點就洗澡上床睡覺!”
孩隨著音樂扭腰肢:“這種人太沒意思了,簡直就是老古板嘛!”
程小歐不樂意了,梗著脖子:“你說誰沒意思?說誰老古板,我告訴你,男人玩夠了,還是喜歡、珍惜這種孩子的!”
孩嚼著口香糖:“我說你到底要不要請我喝酒啊?不請我走了!”
程小歐忽然拉住:“想喝酒是吧,這里太吵了,我喜歡去比較安靜的地方喝!”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進包間,孩子大概從來沒進過這麼豪華的包間,好奇地四看:“帥哥,想不到你還闊綽的!”
程小歐給倒了杯酒:“是啊,這里環境很好,隔音效果也好,無論發生什麼事,外面都聽不到!”
孩一怔,覺得事有點不對勁,見程小歐距離這麼近,有種莫名的迫和恐懼,向后躲了一下,推說:“我給朋友打個電話,讓們一起玩!”
程小歐扯掉電話:“就是兩個人玩才有意思,你不是玩嗎?我就告訴你我們是怎麼玩的!”
他揪住孩子的手腕,將甩到寬大的沙發上,自己去襯衫,一步步近孩,孩嚇壞了,掙扎著要起來,程小歐輕而易舉地按住孩……
孩嚇壞了,嚎啕大哭起來,淚水將黑的眼影和眼線洗刷下來,在臉上形兩道黑的痕跡,絕地喊著:“你放過我吧,求你了……”
程小歐看是真害怕了,這才站起來:“我們就是這麼玩的,你玩不起吧?”
孩子蜷一團,瘦弱的骨架在微微抖:“我,我不知道會是這樣。”
程小歐穿上服:“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以后別再出來混了,沒好的,包間里有洗手間,你去把妝洗了,我送你回家!”
孩子想不到事會有這樣的發展,更加哭得傷心,一面說著:“謝謝你,大哥哥!”
程小歐煩躁地抓抓頭發:“你還這麼小,未來的日子長著呢,好好活!”
孩子乖乖去洗臉,出來的時候整張小臉純凈地一塵不染,干凈的眼眸,小巧的鼻子和,程小歐猜想若是穿上學生制服,肯定是個很乖巧討喜的孩。
他歪歪頭:“走吧,送你回家!”
孩乖乖跟在他后,沉默著跟他上車,就是一言不發。程小歐忍不住樂了:“怎麼不說話了?還在害怕?”
孩搖搖頭:“不怕,你是好人……可我不明白,你既然不讓我來這種地方,你為什麼還會來?”
程小歐一怔,這才覺得自己實在反常,怎麼沒事當起大善人了?還對人家進行思想改造,說上這麼一大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話?
他怔怔地盯著孩純凈的眼睛,腦海里不可抑制地出現韓凌的影和笑臉。
他甩甩頭:“大人的事,小孩子管!”
送完孩子,程小歐沒有將車開走,而是靠在車門上點燃了一煙。毫無疑問,他的話刺傷了韓凌,韓凌是那麼看重尊嚴的人,應該不會輕易原諒他吧?
他吸口煙,吐出煙圈,看妖嬈的煙霧在夜中漸漸消散,然后丟掉煙頭,鉆進車里,朝韓凌的家駛去。這麼長時間,韓凌從沒請他上去過,可他知道住在那扇窗戶后面。
他猜得到這片出租房的條件和環境都不好,他曾打算為韓凌租間好一點的,卻被韓凌嚴厲拒絕。
韓凌總是將他的有錢和自己的沒錢對立起來,特別忌諱別人將歸到拜金、因為錢才跟他在一起的行列。
程小歐猜韓凌是因為紀昊的話,對這件事才會格外敏。韓凌有自己的尊嚴,不容許別人侵犯一點點。
程小歐承認,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分歧,除此之外,韓凌還會將他的生活習慣、價值觀、金錢觀、工作觀都歸類到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程小歐知道自己不夠出類拔萃,做事也從來不認真,總像是在玩,可他沒有目標沒有理想并不是他的錯,他就是想找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于是他們就總圍繞著這類問題展開一波又一波的討論、爭執。程小歐將車子泊在一棵大槐樹下,滅了車燈,側頭朝樓上的某個窗戶去。
窗戶還亮著燈,他知道韓凌還沒睡,他想打個電話卻沒有勇氣,依韓凌的格,一定會將他罵得狗淋頭吧?
他想起韓凌張牙舞爪的樣子,淺笑了一下,過了一會,又嘆了口氣。方才喝的酒,酒勁這會才上來,讓他頭痛裂,無法思考,他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微閉著眼睛,緩緩睡……
有人敲他的車窗,他皺了皺眉頭,總算睜開眼睛,外面已經大亮,他側頭,看到韓凌微笑著看著他,讓他有種錯覺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他眼睛,沒錯啊,可是韓凌為什麼會笑呢?他忙推開車門。
韓凌瞅著他:“看你在樓下呆了一個晚上,還以為你有誠意的,結果你竟然在睡覺,太讓我失了。”
程小歐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麼。韓凌走到副駕駛的位置:“走吧,我快死了,我們去吃早飯!”
程小歐這才鉆進車子,一邊開車一邊狐疑地看向韓凌。不對。肯定不對。
韓凌選了一家很簡單的小吃鋪子,要了兩碗粥、四油條、一籠小籠包,大快朵頤。
程小歐心驚膽戰,沒心吃飯。韓凌就自顧自地吃,吃飽了,喝足了,一抹才說:“好了,現在我們來說說昨天的事吧!”
程小歐忙說:“對不起,韓凌,昨天是我不對!”
韓凌點頭:“恩,你知道就好!”
程小歐觀察著韓凌的表,就這麼收兵了?他不放心:“就這樣?”
韓凌挑眉:“是啊,要不然還怎樣?小皮鞭辣椒水?”
程小歐還是覺得詭異:“我倒寧愿你那樣,這麼著我真沒底!”
韓凌嘆氣:“其實昨天我也有不對,是我先不給你面子的,我們都有錯,半斤八兩還有什麼好鬧的。”
程小歐簡直覺得這個孩太個了,若是換做別的孩子肯定嚼著不放,跟欠幾百吊似得,賠禮道歉這種小兒科甭想過關。
他拉住韓凌的手:“老婆,你太帥了!”
韓凌正:“不過,以后你還是別那麼喝酒了,是你自己的,喝壞了怎麼辦?”
程小歐不同意這個說法,他覺得既然韓凌這麼開通,他就挑明了說:“韓凌,這男人只要不賭不嫖,喝酒煙這種小好,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男人不像人,喜歡逛商場,喜歡買服,男人沒別的好……”
韓凌搖頭:“我又沒說讓你戒煙戒酒,凡事都有個量,哪有你們那種喝起來就不要命的?”
程小歐咧傻樂,樂一會了又說:“還有,男人都面子,這可不是大男子主義……以后在外面,你必須給我留面子,哪怕回家讓我跪板都!”
韓凌皺眉:“我最煩你這種話,在外面逞能有什麼用?再說了,面子是別人給的嗎?面子是自己掙來的,你要是自己有分寸,我還懶得替你心呢!”
程小歐搔搔耳朵,知道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韓凌瞅著程小歐,心里卻七上八下。和程小歐有太多的不同,現在的他們還在熱,彼此都會包容和退讓,可將來呢?當他們的不再炙熱時,他們還能維持多久?
韓凌知道,所奢的不是這樣的。希對方有能力、有思想、有理想,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這種只會玩鬧、不求上進又好面子的家伙。
看著程小歐,猛地抓起他的手,擔憂地問:“你真的會改嗎?你會不會覺得我煩?”
程小歐笑嘻嘻地回答:“肯定會改,你呀,一點都不煩!”
韓凌覺得程小歐說得不是真心話,心里更加沒底,愁緒萬千。
知道,這樣的男人,就算有錢,也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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