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芳齡二十六的錢蓓小姐！”

吹響花俏的口哨，車門打開，那人一邊喊，一邊朝走來。

“你是……天上的太？”

對方那樣稱呼，錢蓓一下子想到一個多小時前，在網上聯系過的那個神顧客。

“是我！天上的太很好猜的，哥們，你還猜不到我是誰嗎？”那人穿街走來，PLAYBOY的牌休閑裝，瀟灑不羈，還皮皮的扯著笑臉，不正經地開玩笑：“要不是網約車載我兜風多繞冤枉路，哥們，咱兩早就圍著火鍋喝著小酒把歌唱！”

哥們？悉的稱呼，喚醒大學時的好回憶，錢蓓突然想到了：天上的太，就是一個字謎啊！

心，怦怦急跳，不敢置信地看著從對面走來的瀟灑帥哥，看到記憶里那張笑臉，重又出現在眼前，錢蓓渾電擊般的一麻：“昊？！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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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九點。

觀小曲回到喬大爺家。

“大壯，你可回來了。”喬大爺守在門口，地等著“兒子”回來。

“爸，我給您帶了小餛飩，老東街林家鋪子的老手藝，您最吃的蔥花醋溜牛小餛飩。”

喊喬大爺一聲“爸”，觀小曲沒有忘記自個目前的份還是“喬大壯”。

“乖兒子，來來來，晚飯早做好了，就等你回來一道吃。”喬大爺迎得“大壯”進門來，一把挽住兒子的手，往廚房去。

喬大爺家還保持著農家院舍的原貌，普通的三間磚瓦房，刷的墻漆有點褪，后門外三畝地，種點兒菜，前面大片院落，掘著井，蓋了舍養著幾只蘆花。

老伴過世得早，喬大爺一人里外持，平日就忙些農家事，日子倒也過得清靜，只是兒子不在的十多年，一個人孤零零的，說起來也心酸。

“洗把臉，過來吃飯。”喬大爺把廚房里熱著的飯菜都端出來，擺到院落那張四方桌上，擱兩雙筷子，樂呵呵地招呼兒子趕來吃晚飯。

“爸，以后您可別等我，了自個先吃，這都幾點了。”觀小曲坐過來，給喬大爺端上那碗餛飩，再給自個盛一碗飯，就著噴香的農家飯菜，大快朵頤，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嘟嚷：“買的餛飩原本是給您當宵夜的，還熱乎著，您別看著我吃，您也吃呀。”

“大壯啊，”喬大爺沒筷子，盯著兒子的臉，“大晚上的，你還戴墨鏡？趕摘了、摘了。”說著，老大爺自個手去摘。

“哎哎”兩聲，觀小曲來不及閃躲，墨鏡已被摘下，鼻青臉腫的樣兒也遮掩不住了，惹得喬大爺湊過來細瞧，驚問：“你這臉是怎麼了？”

“沒、沒……”觀小曲慌張了一下，“不小心摔傷的。”

“趕點紅藥水。”喬大爺趕忙拉著兒子進屋藥，“我給你煮個蛋，吃完飯，你把蛋剝殼后，往臉上敷著。”一邊兒說，一邊兒心疼，“好好的一張臉，腫這樣子，以后可得當心著點，別再傷著。”

“噯。”觀小曲心頭暖暖的，了藥，坐回院子里，接著吃飯，“爸，您趕坐下吃，餛飩涼了就不好吃。”

“大壯啊，你可別嫌我啰嗦，你都老大不小了，以前忙著幫襯家里，常年出海顧不上娶媳婦，現如今你老爹我都一大把歲數了，就盼抱個大孫子，你別只顧著給別人家說，趕持持自個的終生大事。”

喬大爺老調重彈，這都耳提面命無數次了，“喬大壯”回回都是上敷衍：“行，知道了。”

“大壯啊……”喬大爺再叨叨，“喬大壯”就蹦了起來：“爸，我吃好了，您慢慢吃，我先洗澡去。”

一溜兒躥進屋里，了浴室，他又開始上下左右、全方位無死角地瞄來瞄去。

“這個地方應該是安全的吧？”放下馬桶蓋，站上去，觀小曲往天花板上一陣索，“嗯，沒有安裝微型攝像頭，吊頂安全！”再從馬桶蓋上跳下來，趴到瓷磚地面，跟狗似的嗅來嗅去，邊邊角角都不放過，最后確認：“地面安全！”

而后，開始檢查墻，了瓷磚的墻壁上宛如吸附著一只壁虎，每一寸磚墻都了個遍，他才松了口氣：“墻面安全！”

最后，把浴室里每一樣東西都翻來覆去察看一番，恨不得自個有一雙視眼，反復確認無誤后，他攥著洗澡的蓬蓬頭，瞇眼往灑水細孔里瞄：“這里頭應該不會安裝針孔攝像頭吧？”

喬大爺家前幾年剛翻修過室設施，水馬桶和浴室都弄好了，方便是方便許多，“喬大壯”一回來卻對這老房子里的新浴室心存警惕，每回洗澡前都得仔細檢查。

直到確認浴室里沒有攝像頭，沒有被人拍窺，他才放下心來，先把領上那枚五芒星別針小心收放起來，再下服子，擰開水龍頭，僅著一條衩子，開始從頭洗到腳，可算把今兒沾的一晦氣洗刷干凈。

換上就寢時的寬松睡睡，回到自個房間，也不翻來覆去的察看了，只要衛生間浴室沒安裝攝像頭，自個房間里就無所謂，倘若悄悄裝著攝像頭，正好，他在房間里還可以繼續角扮演。

就跟模特走臺步似的，穿著流氓兔卡通圖案的藍睡，觀小曲偏就走出了西裝紳士的范兒，腰桿兒筆地坐到大面梳妝鏡子前，照理說喬大壯的房間里不該有這麼浮夸的一面鏡子，那還是觀小曲自個購置進屋的。

“一個藝人，形象是最最重要的。”鏡子對他來講，很重要。

坐到鏡子前，痛惜的看看自個還沒完全消腫的臉，涂抹的藥水洗澡時不慎沖洗掉了，仔細端詳，除了眼眶黑紫，鼻梁青了一塊，就剩角邊破了點皮。

“我的花容月貌啊！”夸張地嚎一聲，假想著害得他這般慘狀的那個人就在鏡子里，他沖鏡子虛晃幾下拳頭，接著，居然對著鏡子扮起了鬼臉。

一番搞笑的搔首弄姿，搭配掛彩的臉，綜藝咖的逗哏效果十足。

自個都把自個逗笑了，他這才收斂表包，手法練地給自己戴上發箍，扎起劉海，再往臉上敷面。

“天然堂男士面，細膩孔，潤。”臉上的傷都不顧了，敷了面自編一套廣告詞，他這會兒又對著鏡子擺POSE，自夸：“最佳廣告代言人！”再往臺面上仔細找，嘀嘀咕咕：“對了，剛才用了什麼牙膏，是不是廠商贊助，得幫著說幾句牙膏廣告詞的？還有這潤霜，什麼牌子來的……”

自個在鏡子前著魔似的，神神叨叨，末了，還一本正經照著鏡子想臺詞：“今天，非常的多彩多姿，本人嘗試了當新娘，被路人甲乙丙丁圍觀，被漢子施暴，百折不撓，再戰流氓角，挑釁功，砸場圓滿！請我——賭圣！”

鏡子前，敷著面的他，擺出賭圣招牌姿勢作，心OS：后期在此應當配上點賭圣的電影原聲音樂，再加點五特效。

“大壯啊……”喬大爺恰好在這當口推門進來，一看鏡子前兒子發神經似的一副逗比樣，老大爺魔怔了：“兒子你、你沒事吧？”

“咳、咳！”觀小曲翹起蘭花指，扮著花旦唱戲文，喜十足道：“爹啊，兒木有事噠！”

喬大爺渾抖下皮疙瘩，嚇得連自個來找兒子說啥事都忘了，愣了半晌才想起要做什麼：“大壯，拿著這蛋，趕敷臉。”

把煮后去了蛋殼的蛋擱到兒子手里，看著兒子飛快揭下面，用蛋輕在眼眶，喬大爺這才放心，轉走出這屋。

帶上房門，喬大爺耳朵在門板上細聽：得，兒子還在房里頭自言自語，中邪了？！

“是不是病了？”喬大爺提心吊膽，琢磨著明兒得拽著兒子去看大夫，問問大夫這到底是啥病？

“大壯，關燈早點睡。”

喬大爺的腳步聲轉回東間兒自個臥房去。

晚十一點，“喬大壯”房間里才關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