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溫蘼下意識地拽住了他的袖口，眉頭微皺。

“不是說昨晚去書房嗎？你怎麼坐門外一晚上，還……故意熬著不睡？”

他愣住了片刻，低聲解釋：“我睡不著。”

溫蘼突然想起他早些時候曾提過，失眠很嚴重，總讓講些故事哄他睡。

可后來，他再沒提過，甚至以為他早就好轉了。

“今天先別去工作了，就留在家里休息。”

厲郁珩看向的目分明晦得深不見底。

乖順地點了點頭，再次堅持著要去廚房。

一貫優雅有些潔癖的厲郁珩甚至沒換那渾狼狽的睡袍。

擺上還清晰可見昨天被踹臟的痕跡，連袖口也沾著干涸的助眠油。

溫蘼著他的背影，心里無端生出一煩。

“你先上樓換服，我來做。”

嘗試勸他，但毫沒用。

早餐上桌的時候，溫蘼看著各式各樣早餐中那個別出心裁的擺盤。

蓬松的松餅上以巧克力繪著荼蘼花的花瓣圖案，盤子四角點綴著薄荷葉。

厲郁珩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目全然落在上，沒有過一筷。

神萎頓，臉頰著不正常的紅。

“你不吃嗎？”溫蘼察覺他有些不對勁。

“不了，沒胃口……”他說得云淡風輕，卻掩不住目的疲憊灰暗。

溫蘼抿了，無法忍地起繞到他旁，手輕輕覆上他的額頭。

瞳孔驟然收——他竟然燒得厲害！

“你發燒了！”語氣里夾著不自覺的張。

厲郁珩垂下眸，帶著三分倦意、三分歉意與四分撒的委屈：“低燒而已，沒事。”

可那蒼白的臉和蹙的眉頭，分明在說——

我要死了，朋友還不趕原諒我。

溫蘼心里暗罵，不由分說地扶著他走到沙發邊，“躺下！”

厲郁珩乖乖聽話，像個大型犬一樣順從地躺下。

溫計的數字看得溫蘼心驚跳——39.5℃。

溫蘼翻出退燒藥，倒了杯溫水，遞到他邊：“張。”

厲郁珩迷迷糊糊地吞咽，許是太虛弱，藥片卡在嚨里，他猛然嗆咳起來，水順著角流下來。

溫蘼下意識地用袖口去，到他滾燙的皮，心底莫名一。

這場景，讓想起在福利院的日子。

那時，也曾這樣照顧過一個發高燒的小男孩，輕地拭他角的污漬，哄他吃藥。

那孩子燒得迷糊，卻抓著的手不放，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眼前的厲郁珩，燒得意識模糊，整個人蜷在沙發上，也死死地攥著溫蘼的手，不肯松開。

“松下手，我去給你換巾。”

溫蘼試圖出自己的手，卻被他握得更了。

溫蘼無奈，只能用另一只手輕輕他的頭發，像哄小孩一樣輕聲細語：

“乖，松開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也不知道是溫蘼的聲音起了作用，還是厲郁珩燒得實在沒力氣了，他終于慢慢松開了手。

溫蘼取來冰巾，給他理降溫。

厲郁珩酡紅的臉頰，不安的姿態，竟著一孩子般的無助與脆弱，與他平日里優雅矜貴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蒼白的微微翕，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溫蘼湊近了聽，卻怎麼也聽不明白。

鬼使神差地將手覆蓋在他額頭上，他竟然像只傷的小一樣，輕輕地蹭了蹭的掌心。

不再優雅，不再強大，可這依賴和破碎，更是人。

溫蘼嘆了口氣，不忍心看他難，認命地起換了幾次巾。

上雖然抱怨著“麻煩”，卻將他踢掉的毯換了更輕的羊絨蓋毯。

*

慕辭淵醒來時，發現自己又雙叒叕躺在容覽家的床上。

嚇得他猛地彈了起來，一把將睡在他旁的容覽推開。

“容覽，你又把我弄到你家來干嘛？！”

容覽著惺忪的睡眼，一臉無辜：

“你昨晚又喝斷片了唄！里一直嚷嚷著‘小蘼，小蘼’，我哪兒敢把你送回去啊，林婉婉那尊大佛還杵在你別墅里呢！”

慕辭淵低頭，發現自己上穿著容覽的睡，頓時警鈴大作：

“我服呢？你對我做了什麼？”

容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

“大哥，我一個大男人能對你做什麼？”

“你昨晚吐了一，我不幫你換服子，難道等著你腌味兒啊？累死小爺了！”

慕辭淵狐疑地打量著容覽，這小子從小到大對人都沒什麼興趣，該不會……

想到這里，他花一，趕拎起包落荒而逃。

“哎！不吃個早飯再走啊？”

容覽在他后喊道，可慕辭淵郎心似鐵，頭也不回。

回到公司，慕辭淵強打起神理堆積如山的文件。

林婉婉的奪命連環call讓他煩躁，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辭淵哥哥，你昨晚去哪兒了？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慕辭淵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地說：

“婉婉，我想了很久，我們之間不可能結婚。我一直把你當做語的妹妹，希你能明白。”

林婉婉沉默了片刻，然后哽咽著說：“可是……我喜歡你呀，我不在意你喜不喜歡我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我不是個傻子，不喜歡給別人的娃當爹。你早點回林家養胎吧。”

掛斷電話后，慕辭淵到一陣輕松，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擔。

自己一直活在對林語的愧疚里，從未真正地面對自己的心。

這麼多年過去，他是該放下了……

*

溫蘼守著厲郁珩迷迷糊糊睡了一夜。

厲郁珩的呼吸逐漸平穩，臉也恢復了些許。

溫蘼這才起，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水。

剛喝了一口，就聽到臥室里傳來一陣手機鈴聲。

溫蘼怕吵醒厲郁珩，趕跑回臥室，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門外接通了電話。

“郁珩哥，你終于接我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滴滴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