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中午,紀荷接到陸潯之的電話,他在學校門口等著一起去民政局。
走出校門時,抬眼就看到了單手兜倚在車門上一黑姿拔的陸潯之。
他也看到了,掐了煙,邁步走了過來。
陸潯之停在紀荷的面前,漆黑狹長的眸子打量著今日的穿著,淡藍連長,襯得皮愈發雪白,氣質恬靜溫。
“日落會降溫,怎麼不多穿些。”他表自然,語氣稔。
紀荷為此恍惚了瞬,臉還是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往他額頭上看,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
也是,和陸潯之不止一周的時間沒見面了,他這段時間好像一直在廈門。
輕盈地笑笑,指著自己臂彎上的小外套,“沒關系,領離婚證很快的。”
陸潯之神繃一秒便很快變得松弛,挑著角朝壞笑,“你倒是清楚。”
紀荷跟上他的腳步,“我在網上看了下,協議離婚是最快的。”
陸潯之沒接話,眉眼徹底沉了下去。
第47章
陸潯之紳士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眼神落在車頂,耳邊是紀荷溫溫和和的一聲‘謝謝’。
這倆字相當刺耳。
他在心底自嘲了聲,低眼瞅紀荷的側臉, 瞧見鬢邊凌的碎發,習慣地手過去替捋到耳朵后面, 指尖不可避免地過了的皮。
這一舉,兩個人都微微愣了下。
紀荷先回神,腦袋往左邊偏了偏, 輕聲說:“走吧。”
陸潯之極短暫地笑了下, “這還沒打離婚證呢, 能別這麼搞得這麼生疏麼?”
紀荷抿不語,假裝把注意力都放在扣安全帶上。
當初領結婚證是在海淀,但陸潯之車開得方向明顯不是,一路開過了幾個區,紀荷頭抵著車窗, 看著外面忽閃而過的街景,沒出聲制止他的行為。
終于在下午的四點三十分,車停了。
一個紀荷沒來過幾次的區。
民政局外面依然很多人, 拿齊東西下車, 抬頭了天, 日明明是溫和的,眼睛卻被刺得熱。
這次沒有走‘側門’,老實跟著隊伍速前行。
前面的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新人, 彼此間的笑容甜又燦爛。
紀荷抬眸看旁邊的陸潯之, 他的神很淡, 視線落在前方,眼神里有幾分難以掩飾的緒。
和他的肩膀僅僅隔著兩個拳頭的距離, 剛才有一對來離婚的夫妻,一路罵罵咧咧,走過來時還互相推搡了下,兇猛壯實的男人差點撞到紀荷,好在陸潯之及時按住的肩膀往他懷里帶,才躲過一劫。
難怪有人小聲說和他一點也不像是來離婚的。
許是察覺到的目,陸潯之側著臉低頭看過來,然后微微傾,清冽的氣息落在的臉龐上,嗓音低沉:“我可笑不出來。”
......
不止笑不出,他心里還特不冷靜,想反悔,想不管不顧掉頭就走。
陸潯之也做到了掉頭就走,是在簽完字,工作人員蓋完章后,緒差點沒兜住,悶聲不吭就大步往外面走去。
而紀荷坐在椅子上走神了,直到有人出聲提醒,才發現陸潯之走了,然后默默地把兩本離婚證都收到包里,低著眼皮子和工作人員道謝,而后起。
陸潯之沒離開,背脊靠著門,微抿,清冷的目落在向他走來的紀荷的臉上。
“一人一本。”紀荷從包里拿出其中一本。
陸潯之瞅了眼,淡笑:“你都收著吧,放我這兒也沒用。”
紀荷想回一句我拿著也沒用,不經意間就看見他微紅的眼圈,心驀地一怔,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民政局外的銀杏樹,秋風一刮,卷起一地的金黃,葉子似般在空中輕輕起舞,舞出了一種秋日里黯然的別離。
他們沒再說話,無言看著。
直到賣烤地瓜的大爺騎著車在外面晃悠,紀荷抬頭看陸潯之,說請他吃。
“行啊。”陸潯之沒,視線跟著紀荷的背影走,直勾勾的,連眨眼都忘記。
紀荷掏錢買了個兩個熱乎的,走回去分了個給陸潯之。
他拿在手上,沒吃,盯著吃東西的樣子看,想說些什麼,頭哽了下,視線落在下眼瞼,“最近睡眠質量很差嗎?”
紀荷把里咀嚼著地瓜慢慢吞下去,“沒有,比之前好很多了。”
話落,聽他涼涼地“哦”了聲,又笑說:“我倒是了你的睡眠阻礙了。”
紀荷眉眼垂落,掩蓋眼底的緒,溫聲否認,“你瞎說,我可沒這樣想。”
民政局此時到了下班點,工作人員走過來準備把大門關上。
陸潯之終于把目從紀荷臉上挪開,“送你回去。”
紀荷微笑拒絕:“不用了,前邊有地鐵站,我自己回去就行。”
靜了半晌。
陸潯之從牙里出個‘好’,手臂過紀荷肩膀,留給一個沒有任何緒的側臉,邁著平穩的步伐走到路邊,打開車門,側上去,然后坐在車里也不。
看著前面慢慢出現在視野里窈窕纖細的背影,一口氣堵在口不上不下的。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自己是個這麼不灑的人啊,此時此刻只想下車沖過去一把將人揪到懷里質問,你記這麼差啊,年前在東北雪地里是誰說永遠不離婚的,這才過去多久就出爾反爾了,糊弄誰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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