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蘇禾剛沒了孩子那會兒。
病房里,兩人吵完架,誰也不讓誰,蘇禾說讓司辰律滾,他當時站著沒,蘇禾說好,那我滾。
一把就扯掉了手背上的針,帶出幾滴鮮紅的,落在白的床單上。
清冷的夜里,漫無目的地走,整個人被空了一樣,真正難過的時候,連眼淚都變得廉價。
季晨是永遠屬于夜生活的,于是蘇禾不知道第多次在這更深重的夜里遇到了他。
確切的講,若不是季晨一個急剎車,當時就待在醫院而不是星克了。
季晨當時火大,你不要命了。
嘶,季晨了一口氣,極速之下的停車,口被安全帶勒得生疼。
蘇禾長長的睫在昏黃的路燈下眨,低了頭,沒說話。
“小落,怎麼了 ,是不是有什麼事?”季晨察覺到不對,以的格,決然不會一個人大半夜在外面晃。
蘇禾搖頭。
“那我,送你回家?”
蘇禾再搖頭:“不用了,季大哥”
已經沒有家了。
季晨嚇了一跳,的聲音啞的不行,臉蒼白,連眼神都是飄忽的。
季晨角了一下,把西服外套下來披在上,然后帶來附近的咖啡店。
蘇禾不愿意吭聲,只是低頭攪杯子里的咖啡。
季晨再有耐,看半個小時只維持一個作也忍不住了,用半開玩笑的語句說:“不會是你家二爺不要你了吧?”
他本來只是想緩解一下這種氣氛,沒想蘇禾居然點頭,然后自嘲般笑了笑,“有那麼明顯嗎?”
呃?真的?季晨的心突然有點復雜,像柳絮一樣緩緩到心底,微微波瀾了一下。
他將目看向窗外,正看到外面一輛黑的賓利車窗緩緩關上,然后在他的視線里無聲遠去。
季晨怔了一下,回頭看蘇禾,依然低著頭,并沒有看到剛才一幕……
說想請他幫一個忙。
說想出國。
他聽說完,說好。
兩天后,三萬英尺的高空……
蘇禾在英國的三年。
一般形容異國他鄉的日子,就是當你初來時的新鮮和新奇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退去,就只剩漫無邊際的空虛,即便站在熙攘的人群里,也仍然寂寞而找不到歸宿。
蘇禾沒有經歷第一階段,沒有任何的新鮮,直接邁了第二階段,窩在季晨給安排的公寓里,除非的胃疼了,才會去樓下找一口吃的,有時侯,胃爭氣的一天不疼,就一整天不。
每晚都是連續的噩夢。
夢到小時候,爸爸給做好吃的,送去上鋼琴課,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轉眼間,就站在冰冷的太平間門口,親眼看著爸爸被蓋上了白布。
會夢到司辰律,撒勾著他脖子問,二爺,你不我。
他上一秒還溫繾綣老婆,下一秒就滿臉的冷漠,蘇禾,死沒那麼容易,好好活著,否則我讓你全家都給你陪葬。
……
季晨一周后飛來看,看到當時的可憐樣子,懵了,明顯瘦了一圈,眼睛外周有濃重的黑眼圈。
他很自責,一周前送過來,只待了一晚上,因為公司急事,給留了本國流通的貨幣和國際通用的金卡就匆匆回去。
誰知會這樣。
他一直給道歉,小落,對不起。
那是一周以來蘇禾見的第一個人,用著悉的語言,帶著祖國親切的氣息。
季晨拉著去吃飯,然后去超市購,回到家,把空空如也的冰箱塞滿。
他把剛買來的電子秤放到地上,說,“來,上來稱一下。”
蘇禾走過去,卻不肯上:“生的重都是。”
季晨無奈,循循善,“那公平一點,我先稱,換行嗎?”
季晨踩上去,他187的高,75公斤。
然后他下來,讓蘇禾上去,44公斤。
季晨皺眉看著電子秤上的數字,然后用手托著下思索,“小落,給你找一個家政服務吧”
“就讓給你做做飯,保證不打擾你的生活,可以嗎?”
蘇禾拒絕了,一是不習慣當地的食,二是不習慣家里有外人。
“我能照顧我自己,季大哥,為了我的事,你已經夠費心了。”
季晨趁機說:“那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每個星期瘦兩斤,你上這點,夠你瘦幾天的?”
蘇禾沒吭聲兒。
季晨讓步:“這樣吧,三個月,你的重必須要有穩步上升的趨勢,否則,就按我說的辦,行嗎?”
蘇禾應的痛快,心想,每次稱過以后,誰還會記得。
然后驚愕的看到季晨從購袋里拿出筆和筆記本,翻開第一頁記錄,日期,還有重。
蘇禾總算意識到,剛去超市,他直奔文化用品,電子秤,筆記本,碳素筆,原來,他早有預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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