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氏。

年終的財務報告總結會議。

會議室里，本來三三兩兩，談笑風生著。

隨著司辰律邁步進來，大批高管瞬間正襟危坐。

他從容在主位上坐下，矜貴淡漠不辨喜怒的臉看上去十分有距離。

他角半勾笑了笑：“快放假了，都高興。”

本來一句沒有別的意思的家常，卻讓在座的各位心里警鈴大作，連忙低頭非常忙碌的翻閱起手里的資料，怕他突然找茬來一句：你們高興的太早了。

財務部的ppt做的專業又致，旗下各公司的業績匯報匯總在上面，亮人的業績讓財務部總監講的激又澎湃。

司辰律眼一向挑剔，拿到他跟前的東西，首先視覺上必須觀，過的了他的眼，他才會大發慈悲看上一看，否則就是白費勁，改了一遍又一遍。

為此，各部門沒結黃肅，向他打探老大的審及隨時的變化。

他的挑剔，不僅是在工作上，還滲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像他不吃蔥花，還非要放，然后要從做好的品里一點點挑揀出來一樣。

而這個工作，放在以前，通常都是蘇禾來做。

有一次，蘇禾沒報備就去給楚暮宇過生日。

回來進司家家門的時候，司辰律當著面跟廚房說，“了，做十碗牛仔骨湯面，多放蔥花，要切的碎一點兒那種的，拌勻了。”

蘇禾當時想解釋一下的，剛了聲二爺，他哐當一聲就把手機扔在了桌上，便不敢說話了。

那次，蘇禾的眼就恰如甄嬛傳里安陵容的母親做繡活兒一樣，快瞎了。

那個時候的蘇禾，人在屋檐下，討好著。

事后，趁他心好的時候，才敢和他撒句：“二爺，小牛那麼可，你怎麼忍心的呀，這樣真的好嘛？”

司辰律瞇了瞇眼：“好，小牛說他愿意。”

蘇禾：……

還沒想到反駁的詞，就已經被他單手摟著腰扔到了床上。

那個時候，他的一切，都是蘇禾親力親為。

房間要打掃的纖塵不染，浴室半頭發都不能有，門把手一個指紋印都被認為不合格。

服，領帶，手表收納要在大腦里記牢，放在三秒就能立刻給他找出來的地方。

咖啡習慣瑰夏，嚴格用93度水沖泡，水比1：17，放在他右手邊斜上方四十五度的位置。

那個時候的司辰律別有目的接近蘇禾，又設計把困在邊，又總因為每一次與楚暮宇的接而對百般磋磨。

他此前沒過人，所以他，而不自知。

但現在，風水流轉，他不得給洗做飯，當牛做馬，但似乎有點兒不夠格了。

ppt上的繁復的數字像跑馬燈一樣明明滅滅地從他臉上過，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年報上，一年下來，司氏在各行業和領域驚人的業績收，也沒在他臉上激起半點波瀾。

依舊是面上沉靜，一派殺伐果斷的樣子，冷又無。

可能對他而言，財富，到了一定的程度，那就只是現在財報上的一個數字罷了。

蘇禾開車去盛世，樓下買咖啡的功夫，聽到排在前面的兩人在竊竊私語，“哎呀，我們部門新來一個副經理，長的一表人才的，誰知剛來三天，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位大人，被派到山區招人去了，并且還要長期駐扎在那里。”

另一個人：“山區？”

“對啊，經理說了，副經理責任重大，司總親口代了，盛世不允許讓人才埋沒到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所以派去了鳥不拉屎的山區，以后就在各個山區駐扎，還下了招聘指標！”

蘇禾沒忍住問了句：“請問副經理？”

那人：“陸…陸什麼來著…”

蘇禾：“陸…？”

“對，對，陸。”

蘇禾：“……”

司辰律這邊剛散會回辦公室，司念就給他打電話：“嘿嘿，親的哥哥。”

司辰律一聽這調調，面無表從一堆文件抬起頭：“說吧，又想要什麼？”

司念：“我生日，你給我準備什麼禮？”

司辰律：“你生日？”他想了想：“還有一周你著急什麼？”

司念的生日過的巧，大年三十。

普天同慶的日子。

但司辰律其實并不喜歡這個日子，當然，與司念無關，這麼多年了，他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萬家燈火，煙花齊放，他和他媽媽在空曠的大房子里守著一桌子涼了的菜，等司煜等到很晚。

楚清秋那時恰巧病了，司煜在外地陪，無暇顧及自己產房里的發妻。

容音難產大出，都是家里的管家簽的協議書。

司辰律在醫院走廊，等了一天一夜。

司煜來的時候，剛搶救回來，在輸。

他站在病床前跟說對不起。

什麼也沒問，還笑了笑，平靜的說，沒關系。

那幾年一次次的失，又一次次給自己希。

但那次之后，眼里的，徹底滅了。

………

司念在那邊絮絮叨叨：“這不怕到了跟前，時間太你來不及準備？這事兒往年你干的還嗎？”

司辰律眉心：“這樣吧，回頭我讓黃肅給你送張銀行卡。”

司念一聽高興了：“好呀好呀。”

司辰律：“碼六個0”

司念咧開了：“哥，余額呢？”

司辰律：“余額也是。”

司念：“……”

中午的時候，顧之來找他，正好看到黃肅在給他膝蓋上藥。

他自顧自在一旁的沙發坐下，翹著個二郎：“咋了這是。”

司辰律避而不答。

黃肅言又止。

顧之看兩人樣子，猜測：“跪的？”

兩人仍舊不搭話。

顧之又問：“蘇禾那兒？”

司辰律聞言，略尷尬，舌尖掃過后槽牙。

顧之哈哈揶揄他：“阿律啊，男兒膝下有什麼來著？”

司辰律似笑非笑：“有和腳。”

顧之：“哈哈，慫吧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