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軍把人攔住，“你們倆也幫著春聯吶。”

他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但近一看，這墨跡看著怎麼還有點呢？

他還了一下，雖然手上沒染上墨，但的確是剛寫的無疑了。

“你們家有人在寫春聯？誰寫的？”梁建軍問。

做為陸秉舟的發小，梁建軍當然知道陸振明寫得一手好字，陸秉舟也是從小被老爺子著學了書法，傳承缽。

要是老爺子在寫，他就厚著臉皮上門求一幅大門上的，至于是陸秉舟在寫嘛……

梁建軍覺得，他得把自己買的春聯藏起來，就說自己沒買上，上門討字去。

陸平安跟陸喜樂著急去春聯呢，況且梁建軍又不是外人，兩人匆匆回答，“是我爸爸和媽媽在寫，這些都是他們寫的。”

說完，兩人就急忙掙開了梁建軍。

梁建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再拉著兩人，先趕回自家院子把買的一包春聯藏起來，然后去唐雪他們家。

一進院兒他就開始瞅，見有保鏢拿著大紅春聯從廂房出來，就知道陸秉舟跟唐雪是在廂房里面寫呢，趕忙走進去。

“哥，嫂子。”梁建軍一進屋，就特別親熱地喊人。

這時間陸秉舟剛好寫完最后一幅對聯，唐雪幾分鐘之前就被他停，在旁邊休息呢。

聞言兩人同時抬頭，朝梁建軍看了眼。

“你怎麼過來了？”陸秉舟問。

梁建軍頓做委屈狀，“秉舟哥，我好心好意來看你跟嫂子。”

“停，”陸秉舟做了個停止的作，“戲過了。”

梁建軍，“……”

“你小子表演痕跡這麼重，是不是有什麼事？不如直說。”陸秉舟又說。

梁建軍嘿嘿一笑，“不愧是我發小，真是我一撅屁，你就知道我拉什麼屎。”

陸秉舟無語，“你最好快點說，我家最后一幅對聯已經完了，馬上上之后就開始放炮，就不允許外人進門了。”

“我已經進來了。”

“那就趕出去。”

梁建軍，“……”

“我聽說你們家對聯都是你跟嫂子親手寫的，秉舟哥，你給我也寫點唄。”梁建軍不敢再拖拉，直話直說。

陸秉舟卻是一口拒絕，“不行。”

“為什麼。”梁建軍看著他，滿眼控訴。

陸秉舟淡淡瞥他一眼，“因為我家最后一副對聯馬上就上了。”

說著話，又一個保鏢進來，就要拿起桌上那幅對聯。

梁建軍忙一步上前，按住春聯，“這個先別。”

“哥，要不你寫了讓人給我送去？”梁建軍打商量。

陸秉舟搖頭，“誰家春聯都完了，炮都放完了，還往出拿東西的？不過初五，我家一滴水都不會出去。”

“那這個先不，你跟嫂子幫幫忙，把我家的寫了你們再最后一幅。”梁建軍的手仍然按在桌子上的那幅春聯上。

他不敢有字的地方，只能手指張開按在空白。

陸秉舟還是拒絕，“你自己不會寫筆字，怎麼可能不提前買春聯？”

梁建軍這幾年在商場爬滾打，早練出來了，臉上半點心虛都沒有，特別理直氣壯地撒謊，“我把這邊兩座院子給忘了，別的地方的院子早讓人買好春聯，早起他們就挨院子去春聯、放炮的。

“你們沒聽到我家那邊有放炮吧？這說明我那院子真的還沒有春聯。

“哥，我真的沒騙你，我真把這邊倆院子給忘了，這會兒想起來，才親自過來的嘛。可是都這個點兒了，上哪還有賣春聯的？”

其實是有的，不過都是剩的了，規格還不太一樣，梁建軍是湊合著勉強買夠的。

有陸秉舟這邊高檔紅紙、親筆書寫的春聯，他當然是不想用那些湊和的。

梁建軍一陣可憐請求，陸秉舟十分無語，唐雪看他也不是真就堅決不給梁建軍寫，上前打圓場，“好啦，他那邊就兩個院子，也不是特別多，咱們再寫一會兒就寫完了。”

陸秉舟仍然皺著眉，“兩個院子房間很多的，起碼幾十幅，咱們這邊那麼多幅，你都已經寫了一早上了。”

梁建軍一聽，趕十分上道的說，“不勞煩嫂子，哥，你就給我寫幾幅大門上的、二門上的、堂屋門上這種，別的我再想想辦法去街上湊一湊，總不至于全都收攤賣完了。

“不就是規格、什麼的雜一點，不套嘛，都是小門無所謂。”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秉舟霍靜宜繼續裁紙，提筆開始寫。

“你算一下，要多。”他說。

梁建軍趕忙計算，這邊院子的格局他還是能記清楚的，里里外外盤算一遍，給陸秉舟報了個最大規格要兩幅，二等規格要六幅，三等規格要十六幅的數。

陸秉舟寫完一幅，空抬頭無語地看他一眼，梁建軍有些心虛。

這一下就二十多幅春聯了，一分鐘寫一幅都得二十多分鐘。

筆字寫得那麼慢，一分鐘本也不可能完一幅。

“那要不然，三等規格的不要了。”梁建軍主說。

陸秉舟低頭繼續寫，沒吭聲。

不過他稍微加快了點速度，最終還是把梁建軍想要的二十多幅春聯寫完了。

其間有人幫著給梁建軍拿回去，到他們家門上。

等到陸秉舟寫的最后一幅春聯拿過來，好，人走了，梁建軍才趕關上門，把自己買的春聯拿出來，把剩下的門上都好。

正著，就聽到胡同里噼里啪啦地響起一串串鞭炮聲，是陸秉舟那邊所有院子春聯都完，開鍋下餃子、放鞭炮了。

這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明天早上起來拜年之前的這段時間，外人都不能再踏進他們家的門。

在民間還有一個說法，就是人們到了年尾盤賬、要賬，有的欠錢人家拿不出來錢，雙方耗著，借出去錢的人甚至直接坐到對方家堂屋，不給錢就不走。

但不管怎樣，只要對方三十了春聯年畫、放過鞭炮，就不能再要賬了。

梁建軍完春聯，鎖好大門，一個人回去。

他跟梁家是徹底不再有來往了，聶榮花帶著孩子去了米國，治療心理疾病，聶媽媽請了長假過去陪著。

人家過年熱熱鬧鬧，梁建軍孤家寡人一個。

但即便是這樣，陸秉舟也不能邀請他來家過年，他不是獨一個人，能跟好友一起湊合湊合。

這邊吃完餃子，就該準備三十兒的年夜飯了。

陸平安跟陸喜樂兩個小朋友，簡直跟掉進米缸的老鼠，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