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機的撞導致了各自世界那些原本有序運行的“信息”陷混，大量原本可以正常“調用”的參數現在變了無法識別的東西，而數學機本也失去了穩定運行的基……

遠古諸王所建造的這座“庇護所”，就像一個在系統陷混之后勉強維持運行的沙盒環境，這個沙盒強行保留了一部分“信息”的映關系，但從本質上，整個沙盒仍舊是“系統崩潰”的一部分……

信息并不會憑空消失，至在大湮滅這種類型的災害面前，構世界的“信息單元”并沒有真的消失掉，從“數學機”的角度看，那些信息單元只是失去了和“世界法則”（作系統）的聯系，就像……

周銘突然停了下來，他在思索中抬起頭，看向房間最深的那臺電腦——那臺電腦仍舊在運行，屏幕上的標如有生命一般閃爍著，而在他的注視下，那標突然自行移起來，一行文字則隨之浮現：

“數據已破壞，格式化未完-世界。”

周銘眨了眨眼，電腦屏幕上的文字仿佛幻覺般消失不見。

但他已經明白了——他的理解是正確的。

他輕輕呼了口氣，默默整理著頭腦中那些如風暴一般的思緒，但在思路逐漸明晰的同時，他又忍不住皺起眉。

他總覺得自己的理解中似乎還了什麼……關于“信息不會消失”這一點，他有些不確定。

信息真的不會消失嗎？在“世界”范圍，這一點似乎立，但世界之外……是什麼樣的？在那片廣袤而虛無的，他的創造者文明曾短暫窺探過的無盡……“虛空”中，又有著怎樣的萬規律？

冥思苦想沒有結果，不曾跳出世界的心智永遠也無法想象世界之外的真理，周銘皺著眉慢慢搖了搖頭，但與此同時，他卻也想起了自己不久前與領航二號的那次談。

他想到了那位遠古人工智能的恐懼與偏執，想到了領航二號永恒的憂慮與愿景——超世界。

必須給未來的文明留下一個能夠超世界的“可能”。

周銘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在心中洶涌的思緒漸漸平復之后，他臉上出了笑容。

他今天想不明白的東西，在遙遠未來的某一天，總有人能想明白的。

蕾·諾拉有些張地看著眼前的古老存在，終于覺到對方那風暴一般的思維過程再次平靜下來，才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開口：“您接下來有什麼計劃嗎？”

周銘沉默了一下，抬起右手，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手心。

星輝在指尖跳躍，在掌心彌漫，一團模模糊糊的“灰燼”短暫重現在他手心，變化出各種各樣的形態，隨后又如幻影般消失不見。

“最重要的‘原料’問題解決了，但原料的況跟我預想的不太一樣，”他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這些是‘冷卻的余燼’，它們和世界‘底層系統’之間的聯系已經完全斷開，自也已經停止演化，這和四神以及無垠海的況不同……我沒辦法通過溫和的‘重編譯’來重塑這些灰燼，你剛才也看到了，即便灰燼重塑，但只要我的‘維持’一消失，它就會跟著消失，這些‘冷卻的余燼’明顯缺乏自持……

“或許需要一個‘原點’？必須首先批量重建這些‘原料’的映關系，并為它們賦予‘第一推力’……”

他這麼說著，也沒管面前的“寒霜王”到底能不能聽懂——反正這位王陛下好像莫名其妙就能懂一大堆東西，他就當“悟高”。

“您需要引整個無垠海嗎？”驚奇地睜大眼睛，“這會不會……”

悟了，但沒悟對。

“不不不，我所說的‘原點’不是真的要炸掉什麼的東西，而是一種……概念上的‘信息發’，”周銘趕擺擺手糾正著對方的理解，隨后又在思考中補充道，“可能還伴隨著龐大能量的釋放，但這跟引無垠海沒什麼關系……”

雖然在這個過程中，無垠海肯定也沒了——這句話周銘沒說出口。

蕾·諾拉仍然很好奇，但這一次沒有在“到底要不要引無垠海”這個方向上追問下去，而是在短暫思索之后轉移了話題：“您知道‘原點’在哪嗎？”

“……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想法，”周銘著下，謹慎地說著，隨后擺了擺手，“不過現在你也不用考慮這些，我目前的關注焦點還是在邊界之外的那些‘灰燼’上。”

蕾·諾拉的表頓時跟著嚴肅起來。

“失鄉號正航行在世界的盡頭，”周銘略一沉，慢慢開口，“在這場遠航結束之后，我要親自去確認一下邊界之外的況，關于你提到的那些‘灰燼’，我得親眼看看才行。”

蕾·諾拉立刻反應過來：“您需要我做什麼嗎？”

“我的本不能離開這個地方……暫時不能，”周銘很認真地看著對方，“所以到時候我需要你引導失鄉號抵達那片灰燼。”

蕾·諾拉聞言一怔，看起來有點茫然：“我……應該怎麼做？”

“理論上，這個過程不怎麼需要你參與——真正產生作用的是你那間‘小屋’，”周銘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了指窗外，“將你那間‘小屋’停在迷霧邊界，麗應該是可以找到它的。”

“我的屋子？”蕾·諾拉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您是說……它和那座‘麗公館’之間的聯系？”

周銘輕輕點了點頭。

蕾·諾拉從麗公館中帶走的“房間”，本質上其實就是新希號的逃生艙，而既然是逃生艙，那就肯定該有類似定位和急呼救的功能，此前他在麗公館深已經見到了提示“逃生艙非法釋放”的信息，而理論上作為母船的麗公館（新希號）應該是有辦法重新定位到逃生艙的位置的。

只要母船能定位到逃生艙的位置，那麼正在失鄉號上掌舵的麗（領航三號）應該就能找到蕾·諾拉在邊境的真實位置。

這是周銘能想到的、抵達“界外之地”最好的辦法——畢竟在這秩序崩壞、時空錯的世界盡頭，必須要有類似的定位和導航手段才能抵達目的地，失鄉號也不能例外。

當然，也必須考慮到“逃生艙”的定位功能損壞，作為母船的“麗公館”定位失敗，或者二者之間的聯系被邊境的特殊環境扭曲、干擾的可能——在蕾·諾拉離開之前，有必要留下些備用手段。

在蕾·諾拉好奇的注視中，周銘抬起了右手，一團浸染著星的幽綠火焰正在他手中靜靜燃燒。

“帶上這個，這是比我之前留在你上的火種更加強大的火焰，”周銘說道，“如果到時候麗找不到那間‘小屋’，我就嘗試用火焰構筑通道——但這只是個備選方案，火焰能夠傳遞的力量有限，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能讓失鄉號抵達那個地方。”

看著眼前靜靜躍的火焰，蕾·諾拉顯然猶豫了一下。

那團火是如此明亮，浸滿了星輝，以至于在這片昏暗混沌的空間中近乎刺目，又能覺到充盈在那火苗中的龐大力量，那力量甚至令有些畏懼。

在決定向寒霜深海下潛的時候都不曾有過這種畏懼。

但在短暫的猶豫之后，這位王陛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向火焰出手：“我會帶上它的——在邊界之外，我會等著您和您的失鄉號。”

第八百零六章 離鄉至遠

蕾·諾拉離開了，帶著周銘送給的火焰——這位旅行中的王和的漂流屋一同消失在窗外那無盡的灰白迷霧中，而直到離開很久之后，周銘才深深吸了口氣，轉離開了窗口。

他其實一直很好奇那位“寒霜王”到底是怎麼在這片無邊的濃霧中“旅行”的，很好奇那間漂流屋在世界盡頭航行的原理和過程，畢竟哪怕知道了那間屋子就是新希號的逃生艙，他也很難想象那玩意兒現在是個什麼力，在迷霧中航行的時候又是怎麼一副模樣——然而蕾·諾拉自己對這一點好像也解釋不清楚。

面對周銘的疑問，只回答這是某種“本能”的過程，與那漂流屋已經融合為一，當小屋在世界盡頭旅行的時候，就好像在“霧中漫步”，覺不到那些混的時空斷層，也無需考慮小屋的“力”況。

這聽上去很奇妙，周銘只能將其解釋為那座“逃生艙”保留了一套完整的自航行系統，而隨著大湮滅帶來的改變，這套自航行系統可能已經為了那間漂流屋的“超凡特”——就像如今麗在掌舵之后的“導航本能”一樣。

反正人偶也不知道失鄉號到底是怎麼開起來的，但這也不妨礙可以讓那艘船在世界盡頭一路狂飆……

輕輕呼了口氣，周銘暫且將腦海里無關的想法拋到一旁，隨后邁步來到了自己的書桌旁。

桌上的晶顯示泛著微微的，一旁的電腦主機還在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這臺在他眼中呈現出“電腦”模樣的“機”一如既往地運行著，仿佛在等待著他的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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