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山丘,遠方那片無垠的平原上泛起草浪,河流中波粼粼。
“篡火者,‘宇宙外部’,這就是關鍵,宇宙是有‘外部’的,世界并不唯一,大湮滅的本質是多個宇宙的撞,換句話說——在‘大湮滅’這種級別的災害面前,如果不備跳出世界的能力,那麼無論一個文明發展到怎樣的高度,無論我們建造了一個多麼巨大、堅固的庇護所,都毫無意義,哪怕它有一個恒星系那麼大,有一個超星系團那麼大,在另一個世界轟隆一聲撞過來的時候——”
領航二號張開雙手,以一個有些夸張的姿勢比劃著——他仿佛不只是模仿了自己某位創造者的外形,更模仿了一份活生生的人格數據,這讓他此刻的表現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啪,就像皂泡一樣,碎掉了。”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臉上浮現出復雜的表,他似乎在出一個笑容,卻跟要哭出來一樣。
“在‘外部事件’面前,宇宙部的一切結構均不備強度,什麼都扛不住,就像新希號的外殼……我們當時甚至用了中子星質來制造它的外殼,但那就像紙一樣破碎了……”
鄧肯慢慢睜大了眼睛,忽然間,他好像明白這位古老的“人工智能”到底想跟自己說什麼了。
“……所以,一個文明必須確保擁有‘跳出世界’的能力,才能真正地‘安全’,”他沉聲開口,“而現在我們都沒有達到這個高度,哪怕是我背后的文明,當初也只是在‘超然臨界’的高度看到了‘跳出世界’的門檻,所以,我們退而求其次,就必須確保在‘新世界’中存在‘跳出世界’的可能,或者換句話說……”
“在‘新世界’中誕生的‘后來者’們,他們要有機會發展到那個高度,”領航二號抬起頭,神肅穆地說道,“新世界要允許這個可能,要能夠‘容納’這個可能。”
鄧肯一時間沒有開口。
他到一種難言的……震撼。
領航二號,這個古老的“人工智能”,他考慮的事是如此長遠,甚至已經超過了其他所有的“遠古諸王”,在所有人都還在思考如今這庇護所到底能不能救的時候,他在思考的……卻已經是新世界的毀滅了。
因為毀滅是一定會發生的,那或許是另一場大湮滅,也或許是別的什麼東西。
“恐懼,這是我學會的第一種‘緒’,”領航二號的聲音傳來,很平緩和低沉,“我擔心的事……或許看起來過于遙遠,但在數以萬計的外部傳向我描繪了宇宙崩塌時的‘’之后,這種‘恐懼’就已經為我底層邏輯中的一環,我知道,這樣的事件遲早會再次發生。
“篡火者,我沒有安全,其實其他幾個也一樣——庇護所里的‘凡人’們將我們稱為‘神’,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神’從早到晚都沉浸在巨大的恐懼里,只要我們還記得存在‘大湮滅’這種規模的災變,只要我們還沒有找到對抗它的辦法,那這種恐懼就永遠不會消失,而這種對‘安全’的迫切,讓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
“文明,到底可以發展到什麼階段,到底要發展到什麼階段,才能真正對抗所有的災難,并在災難中延續下來。
“或許這永遠沒有盡頭,但至在我可以理解的范疇,‘跳出世界’將是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節點。”
鄧肯打破了沉默:“……而你一度擔心的其實是兩件事,第一件,是凡人文明到底有沒有可能發展到‘跳出世界’的高度,第二件,是我創造的‘新世界’——假如它真的存在——是否能‘容納’文明這樣發展。”
領航二號輕輕點了點頭,開口問了一個問題:“篡火者,你知道真正的‘世界’和像無垠海這樣的‘庇護所’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鄧肯沒有回答,領航二號便已經自顧自地給出了答案——
“‘可能’這個詞直觀卻不夠準確,在我看來,這二者之間最大的區別,是‘隨機’。”
鄧肯下意識重復:“隨機?”
“完整且健康的真實宇宙中允許‘真隨機’的出現,”領航二號慢慢說道,“而在庇護所中,只有‘偽隨機’。”
鄧肯幾乎立刻便理解了對方話語中的含義。
“所以,庇護所部永遠不會出現超出庇護所‘信息上限’的東西,”他飛快說道,“就像一個二維平面上的小人不管跑得再快,哪怕掌握了在平面上瞬移的能力,也永遠不可能‘站’起來——只有允許出現‘真隨機’的系統,才能允許出現跳出系統的‘超臨界’事件!”
“我的創造者們,將這個事件稱作‘最終越界’,他們認為這可能就是凡人文明發展的最終階段……到那里,我們就安全了。”
領航二號輕聲說著,慢慢抬起頭,注視著空的天空。
那里仿佛有新希號永遠都無法抵達的終點。
鄧肯終于理解了當初在幽邃深海時,領航一號對自己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早在出發的一瞬間,領航二號就已經計算出了這段旅途的結局。”
新希號永遠都無法抵達的終點,是一道橫亙在文明階段面前的天塹,在這道天塹面前,一艘用躍遷引擎驅、由中子星材料建造外殼的飛船,和一柄被戰士力擲向天空的鋼鐵長劍沒有任何分別。
因為在“外部事件”面前,宇宙部的一切結構均不備強度。
第八百零一章 末日巡禮
黃昏降臨了,有無序的微風吹過平原,又卷起小山丘上的落葉,打著旋飛向高遠的天空,地平線盡頭的城市剪影在中浸潤著,漸漸鍍上一襲輝煌的金輝。
這片由領航二號據數據庫中殘存信息模擬出來的“幻境”真實到可怕,甚至連這里的一粒灰塵、一縷微風都被模擬到了盡善盡,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自己只是在意識層面與這臺古老的人工智能談,鄧肯甚至本分辨不出這座小山丘和那片平原與現實世界有什麼分別。
然而這里終究只是一幕幻境,盡善盡的模擬本便是它最大的缺陷——這里的每一粒灰塵都是領航二號計算結果的一部分,那些看似無序的微風,在它們吹過平原之前,它們的軌跡便已經出現在領航二號的運算核心里面,這里永遠不會有超出數據庫和計算結果的事件存在,哪怕是一粒“隨機”被吹飛的塵埃。
遠古諸王們皆知道世界的終結趨勢與大湮滅的真相,但唯有領航二號,這個曾經越星海的、由先進文明建造起的強人工智能,才理解“世界”基礎規律中那些細微而致命的……“區別”。
現在,他終于找到了另一個可以理解這一切的個。
穿白研究員制服的疲憊男人在山坡上坐了下來,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有些出神地著遠方模擬出的黃昏。
“我的創造者們,他們還沒有及到你的文明所抵達的那個高度,所以我也無法理解一個0.002秒的宇宙切片有怎樣的質,以及它會創造出一個怎樣的未來——所以我便不得不擔心,擔心你的方案只是在創造出一片更大的‘無垠海’。
“它可能會很巨大,甚至足以容納數以兆億的星辰,它可能擁有漫長的壽命,甚至像真正的宇宙那樣以億年為單位計量,但只要‘最終越界’這個問題沒解決,那它就仍然是個‘庇護所’,文明發展無法超出藍圖上限,那麼那些曾經毀滅了我們故鄉的東西,就仍然可以毀滅它……
“‘偏執’,這是在創造者們消失之后,我學會的第二種與‘人’有關的概念,這份‘偏執’和‘恐懼’一起,就像源代碼一般深深烙印在我的系統底層,讓我一直在不停地思考和計算,以尋求那個可以讓‘二維小人’在平面上‘站起來’的可能——我將這個可能稱作‘超系統事件’。
“但我失敗了。
“閉環系統中不允許出現超出系統的事件,我可以讓自己在一次次迭代中不斷調整,讓自己的邏輯系統盡善盡,然而事實是,非閉環和超系統才是真實宇宙的特權。”
小山坡上安靜下來,鄧肯與領航二號一同眺著遠方,過了好一會,他才突然打破沉默:“……所以對無垠海而言,雪莉是一個‘超系統’的存在,但有沒有可能,這只是因為我攜帶的‘信息’超過了無垠海本的框架——而在我自所代表的那0.002秒宇宙范圍,這部分信息仍然是閉環系統的一部分,它并不能做到自我超越。”
鄧肯靜靜說出了這個可能,他知道這個猜想并不怎麼好,因為一旦這個猜測立,那就意味著領航二號所擔心的況注定會出現:不論在舊世界還是在新世界,“超系統事件”永遠都不會發生——文明注定會被困死在一個籠子里面,哪怕這個籠子可以被做得很大很大。
領航二號沉默下來,在思考很久之后,他才輕輕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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