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頭先生？阿加莎小姐？”

麗有些不安地四張著，還記得自己之前在做什麼，但當四周突然陷黑暗之后，兩個悉的影便不知何時消失在視野中。

“你們去哪了？”惴惴不安地道，在黑暗中邁開腳步，卻過了很久都沒得到回應，便又有些沮喪地停了下來，“我又把事搞砸了？”

一道燈突然出現在黑暗盡頭，打斷了的嘀咕。

麗驚訝地抬起頭，看向燈傳來的方向。

看到一個高大的矩形影，一道仿佛巨人獨眼般的紅燈被鑲嵌在那個影的上半部分，又有許多閃爍的芒漂浮在那影兩側和后，就像黑暗中潛伏的無數眼睛。

麗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向那邊走過去——而就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便覺自己眼前一花。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來到了那個擁有紅燈的高大影前。

黑暗仿佛紗幔般阻隔在眼前，讓有些看不清那影的細節，但仍然飛快地認出了對方——或者說，是那屬于“領航三號”的部分認出了對方。

“領航二號？”有些驚訝地開口，用自己的聲音說著陌生的名字，就好像已經跟對方認識了很久。

“領航三號……好久不見，”那個高大的矩形影開口了，聲音中仿佛帶著干擾帶來的噪聲，“看樣子領航一號確實取得了功……雖然ta的實現方式與我的計算有一定偏差，但仍然很高興能再次讀取到你的識別信號。”

“是你把我帶到這里的？”麗想了想，努力整理出一個問題——覺一大堆七八糟的念頭正在自己腦袋里打架，幸好自己腦袋里沒有腦子，要不肯定被那些念頭給打壞了，“我要怎麼回去啊？”

領航二號沉默了幾秒鐘。

麗的反應似乎又與它的“計算”出現了偏差。

但很快，那些燈便再度閃爍起來，領航二號的聲音隨之傳人偶耳中：“我只是想提前見你一面，確認一下你的狀態是否穩定——我為你制作的導航鑰匙是個大膽的嘗試，它基于我對這個世界如今狀態的演算和理解，我不確定它是否真的可以發揮作用，畢竟……為了避免相互污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領航一號進行過直接通訊了。”

麗睜大了眼睛，認真聽著領航二號跟自己講的事，隨后皺著眉思考了一下：“……什麼意思？”

領航二號又沉默了幾秒鐘，這一次，連它表面的紅燈都一并暗淡下來。

麗也不催促，就這麼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燈。

過了一會，那燈終于再度明亮起來。

“……在最后一次收到的簡訊中，領航一號說它釋放出去的一個‘分裂’在庇護所找到了一個極天賦的‘載’，該載足以承載你當年留下的備份數據，但為什麼你現在的運行效率如此……不符合我的計算？”

麗想了想，一臉認真地看著對方：“你是不是說我傻？”

領航二號每一次的沉默都顯得震耳聾：“……”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但聽上去又是跟當初寒霜王的‘復制’有關對吧，”麗隨口說道，當然不傻，最起碼這件事還是能反應過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船長說是當初幽邃圣主復制的作出了病，復制目標選錯了……”

說到這停了下來，又有些好奇地看著那道燈：“問題很大嗎？”

領航二號表面的紅燈緩慢明滅變化著，仿佛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單純地放空思維線程，過了好一會，它那略帶噪音的聲音才打破沉默：“不，如果僅僅是執行導航任務，足夠了。”

“哦，那就好，”麗一聽，頓時高興起來，“船長讓我掌舵，我還擔心自己做不好呢——足夠完任務就行了。”

“……你不覺憾嗎？”那紅的燈略有些暗淡，“你忘記了很多事，原本你擁有我們中最快的理速度和多線程響應能力，你曾被用于計量整個宇宙的尺度，但現在卻被困在這樣一個……殼子里。”

麗眨著眼睛。

對方說的話總有些莫名其妙，但覺得自己好像……聽懂了。

所以這一次在回答之前，進行了認真的思考。

“我不覺得，”過了許久，輕輕搖了搖頭，“我以前找不到路，現在我知道路在哪了，所以不憾——而且我每天還有好多事要干呢，也顧不上憾啊。”

領航二號的紅燈漸漸暗淡，隨后又漸漸轉為明亮。

它似乎也在思考，過了一會才作出回應：“如果是這樣，那也很好。”

黑暗中，高大的矩形影似乎正在漸漸消退。

“你要走了嗎？”麗趕忙問道。

“……這只是一次借助導航鑰匙建立起來的臨時通訊，我不能對外聯絡太久，”黑暗中，領航二號的聲音已經開始有點模糊，“我們會再見面的，很高興……再次讀取到你的識別信號。”

麗開心地笑了起來。

雖然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但能覺到自己也很高興。

船長說過，高興是好事。

“那我們回頭見啊，”對著那片逐漸濃重的黑暗揮著手，使勁揮手，“我和船長，還有大家一起去找你啊！”

黑暗中沒有傳來回應，只有一聲短促的嗡鳴。

第七百九十四章 “言別說太早”

那個龐大的幻象悄無聲息地消散了，混沌晦暗的云霧深只留下一道道正在逐漸暗淡下去的流，而在船舵旁，人偶則突然眨了下眼睛，就仿佛靈魂重新回到這副軀殼，的表再次變得靈起來。

仰起頭，仿佛還在看著虛無中某個正在飛快消散的影，又抬起手高興地對著那邊使勁揮舞了兩下：“再見！再見！”

“你在跟誰說話？”

鄧肯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麗轉過頭，便看到船長和凡娜小姐正站在自己旁，兩個人臉上的表都有些奇怪，凡娜更是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天空，就好像那里還漂浮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領航二號！”麗高興地說道，毫沒有瞞剛才發生的事，“我剛才覺自己和失鄉號‘連接’在一起了，然后還撞到了山羊頭，阿加莎碎一地，但把自己起來了，再然后就見到了領航二號，它說它過來跟我打招呼，我還看見一艘飛在星星中間的大船，我還做了個夢，夢里可厲害了！我飛那麼快！還有還有……”

人偶小姐顯然興得不得了，一開口就噼里啪啦一大堆東西朝著鄧肯和凡娜砸過來，那話的水潑不進，鄧肯本來攢了一肚子疑問，愣是沒找到機會開口就被這個人偶給砸得一懵……

而更神奇的是這個人偶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竟然能做到每一句話都互不聯系，上下文完全不帶邏輯的，鄧肯跟凡娜倆人的理解力湊到一塊都是沒總結出麗說的是什麼意思——當然這也跟凡娜是個育生有一定關系……

“停停停，你先冷靜冷靜，從頭捋一捋，”鄧肯終于不得不打斷了這個興人偶的絮絮叨叨，他先是第一時間接管了失鄉號，以防止麗繼續跟這艘船聯系在一起會出什麼意外，然后才一邊上下打量著對方一邊開口，“你現在覺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上？”麗終于停了下來，聽到船長的話之后頓時疑地低頭看了自己一眼，老老實實地搖頭，“沒有啊，我覺好的……不過剛才有一陣子我都覺不到自己的了，那時候嚇一跳……”

“覺不到自己的？”鄧肯微微皺了皺眉，同時想到了剛才麗掌舵之后出現在高空云層背后的那道龐大幻影、那些連接在上的無數“線”，以及在他的知中，失鄉號部突然出現的模糊“意識”，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剛才有一段時間，你的意識可能確實離開了你的軀殼……現在跟我說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慢慢說，一件一件來，別激。”

“哦。”人偶聞言頓時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然后便冷靜下來，一邊努力整理著思路和詞匯，一邊把自己剛才的經歷原原本本地告訴船長。

包括把阿加莎士撞個稀碎的事——到現在還覺很不好意思。

“阿加莎那邊你不用太擔心，經常裂開，有時候雪莉不寫作業都能原地裂開，”鄧肯聽著人偶的講述，很隨意地擺了擺手，“倒是領航二號的出現……這算個意外況。沒想到它竟然在你的導航鑰匙中留下了這麼一個通訊路徑。”

一邊說著，他一邊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了麗好幾遍，仿佛要確認這人偶是否有任何改變或損傷。

“船長，您是不是在擔心？”麗的反應很敏銳，立刻擺了擺手，“別擔心，我狀態可好啦，而且領航二號沒有惡意的，雖然我不記得它的事了，但我能覺到它很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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