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反應僅此而已，人偶仍舊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表，甚至連眼睛都沒有聚焦，就只是在靜靜地跟隨著鄧肯的腳步微調著自己的目，就像一個真正的、沒有任何生機和思維的人偶——帶著最基礎的“運跟蹤”功能。

然而看著這一幕，鄧肯心中卻沒來由地冒出了有點古怪的慨——這個憨憨人偶總算按照一般設定現出那麼點詭異驚悚的特了。

他來到了那人偶面前，低頭看著對方，人偶也面無表地抬起頭，慢慢調整著眼球追蹤著鄧肯的作。

“沒有路了。”人偶突然說道。

突兀的聲音就仿佛回聲般回在這個被黑霧籠罩的大廳中。

鄧肯正在考慮著該怎麼跟這個“醒過來”的人偶流，在聽到對方突然說話時瞬間怔了一下，下意識開口：“沒有路了？什麼沒有路了？”

“正在引導新希號跳躍至安全宙域……”

人偶僵而遲緩地轉著頭，目似乎在追蹤著那些藏在黑霧中的服務，或某些早已消失在這個地方的舊日影像，單調空的聲音從口中發出，在四周回著——

“引導跳躍至引力焦點……躍遷引擎失能，星圖故障……標準星偏移……找不到標識點，目的地解析失效……沒有路了……”

好像忽然怔了一下，眼睛慢慢睜大，如在噩夢中驚醒——

“沒有路了，領航三號向飛船全員致歉，沒有路了，致歉，沒有路了，致歉，沒有路了……”

人偶突然開始不斷地重復著，仿佛一下子陷了某種卡死狀態般一遍遍致歉和播報，一種低沉的噪音隨之突兀地從四面八方的濃霧中傳來，人偶又抬起頭，茫然地在黑暗中尋找著什麼東西，語氣越來越急促：“沒有路了，沒有路了沒有路了沒有……”

噪聲變了刺耳的呼嘯，黑霧中有龐大的東西在震、墜落，整個大廳中都出現了詭異的震，然而就在人偶仿佛要失控的一瞬間，鄧肯突然在急中按住了的肩膀——

“麗！”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大聲道，一邊用力按著人偶的肩膀一邊又重復了一遍：“麗——能聽到我說話嗎？！”

人偶突兀地停了下來，好像對傳耳中的名字起了反應，遲鈍地轉過頭，那雙沒有生機的眼睛中似乎有了些許靈。

大廳周圍的刺耳呼嘯和震漸漸平復下來。

“船……長……”

看著鄧肯的眼睛，就像一個嚴重生銹老化的機人正在重啟般用有些卡頓的聲音說道。

而后左右轉了轉頭，仿佛是在“適應”著什麼，接著聲音便流暢了一點：“船長，你不？”

鄧肯：“……”

……這憨憨怎麼“醒”過來第一件事就記著這個？！

“我不，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候，”鄧肯迅速調整了一下心態，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在這里“喚醒”麗的意識，這時候仍覺很不可思議，“你……看看四周，你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嗎？”

麗這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察覺到這里好像并不是自己悉的失鄉號上。

呆滯了一下，轉頭看向鄧肯的時候目明顯帶著茫然無措：“這是什麼地方啊？”

鄧肯思考了一下，思考的主要方向是該怎麼跟這個憨憨解釋“新希號的導航艙在觀察者的認知重塑之后重現出來的核心服務機房”是什麼東西，片刻之后他點了點頭，抓著麗的肩膀。

“這是你腦子里的世界。”

麗一臉茫然：“可我沒有腦子啊？”

鄧肯：“……”

瞬間的呆滯和無語之后，他一瞪眼：“你就當你有！”

“……哦。”

第七百八十八章 解析星圖與不速之客

麗顯得很興。

現在正在瞪大眼睛好奇地觀察著這地方的一切，如果鄧肯不攔著，這時候甚至可能已經跑到大廳盡頭的那些黑霧里面，拉著鄧肯問這問那，從天花板上那些垂下來的線纜到不遠那扇門外面的況——在鄧肯十分耐心的解釋下，已經搞明白了這里就是在“麗公館”里面，而且是一個“特殊的麗公館”，而這不可思議的驗顯然被當了一場很有意思的“冒險”。

“好厲害……原來麗公館就是這個樣子的，”人偶小姐開心地笑著，在自己一開始坐著的那個平臺周圍繞來繞去，“這真是我的房子？這麼大呢？就是可惜我不能搬進來住……”

“第一，這只是麗公館的一部分，嚴格來講應該是里面的一個大廳，”鄧肯看著在周圍繞圈的人偶，忍不住開口提醒著，“第二，另一座麗公館不長這樣，在那邊對應位置的是一座花園——我判斷是用不同的鑰匙開門就會進不同的麗公館。”

“哦哦……”麗一邊聽一邊點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

鄧肯的目則很快落在了麗懷里抱著的那塊畫板上。

在麗的意識醒來之前，那塊畫板就被抱在人偶懷里，到現在仍然下意識地一直抱著它——鄧肯還很清楚地記得，在“另一個版本的麗公館”中，花園里的人偶懷中抱著的畫板上所描繪的是“末日紅移”的景象，那麼在這里，這塊畫板上又會是什麼？

“麗，把你的畫板拿來給我看看。”他突然開口道。

“畫板？”人偶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很快反應過來，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懷里抱著個東西，趕跑過來把畫板遞給船長，“給！”

鄧肯接過畫板，翻到它的正面，而后眉頭漸漸皺起。

那“畫板”的正面赫然是一塊屏幕，上面滿是一大堆連他都無法理解的線條和符號，又有無數麻麻、不斷刷新的數據在那些線條和符號周圍流著，仿佛每時每刻都在進行極為復雜的演算和重組。

鄧肯眉頭鎖地看著這些，心中突然約約猜到了什麼，而這時麗也好奇地湊了過來，把腦袋在鄧肯肩膀旁邊看著“畫板”上的容，突然發出一聲拉長音的嘆：“哦……”

鄧肯立刻抬頭：“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位置啊，我們當前相對于庇護所整時空結構的坐標，”麗不假思索地說道，隨后不等船長繼續追問，便一臉理直氣壯地又接了一句，“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鄧肯：“……”

他發現自從在這里喚醒了麗，這人偶說出來的話讓他都越來越不知道該怎麼接下茬了！

但麗的回應至讓他確認了自己剛才的猜測：這就是航線！

利維坦王轉給自己的導航鑰匙所開啟的“航線”，果然就在公館沉睡的“人偶”上，就是這塊“畫板”！

一旁的人偶則好奇地觀察著鄧肯的表變化，這時候疑地歪了歪腦袋：“船長？您怎麼不搭理我啊？”

“麗，”鄧肯頓時從沉思中驚醒，一臉認真地看著眼前的人偶小姐，“如果沒錯，這就是通往外部屏障各節點的‘航線’，你知道該怎麼‘使用’它嗎？”

麗聞言呆了呆，有些遲疑地從鄧肯手里接過畫板，用手指在那塊不斷刷新數據和線條的“屏幕”上著，過了一會才仿佛自言自語般小聲嘀咕道：“我好像……知道？但又好像需要研究一下……”

皺了皺眉，抬起頭：“我覺得‘使用方法’好像就在心里，憑本能就可以啟什麼東西，但這需要一個過程……您別著急噢，不用很久的。”

在人偶這麼解釋的時候，鄧肯忽然察覺到了什麼，他立刻抬頭去，便看到那株連接著穹頂和平臺的、由無數線纜管道組的“樹”有了靜——

無數流淌的微在它的“枝杈”間迅速變得明亮、活躍，許多條原本藏在黑暗中的線纜就像憑空浮現一般出現在它的“樹冠”邊緣，并向大廳四周的那些黑霧中延著，一種低沉的嗡嗡聲從那些霧中傳了出來，似乎是什麼東西在啟，在漸漸提高功率……

人偶的手指過畫板上的線條與符號，迅速流淌的數據從旁浮現出來，仿佛鬼魅般漂浮在空氣里，漸漸不再說話，好像全部“注意力”都沉浸在了工作線程中。

鄧肯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那是麗的聲音，卻不是從人偶口中發出，而是直接由大廳上方的某些“廣播裝置”傳來：

“主機啟……正在解析星圖，星圖授權自……領航一號……”

鄧肯驚奇卻并不意外地看著這一幕，心底不知何時浮現出了些許期待，但就在這時，一噪音卻突然傳他耳中，接著那株“樹”上流的輝和四面八方設備的嗡鳴聲便迅速減弱下來。

“解析暫停……偵測到未授權訪問。”

鄧肯瞬間眼神微變，接著他便看到麗也好像愣了一下，隨后便像是驚醒一般抬起頭：“船長，有人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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