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肯想了想:“……一種,你就當它生活在亞空間。”
莫里斯頓時滿臉敬畏,不再追問——倒是旁邊的凡娜還在一臉認真地分析最開始的話題,這時候突然很嚴肅地看著老學者:“會不會是智慧之神給您的警示?您是預言到即將發生的事了嗎?”
“那不至于,沒那麼嚴重,”莫里斯趕擺擺手,“真要是主降下的啟示,就不是心里發寒那麼簡單了——多半是我藏的酒又被妻子發現了,問題不大。”
“哦,”凡娜點了點頭,很快不再關注這個問題,而是把視線放在了船長上,“船長,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片海域?”
談到正事,鄧肯的表立刻認真起來。
他抬起頭,看向遠那座佇立著巨大宮殿的黑島嶼,以及島嶼周圍那些在薄霧中影影綽綽的利維坦殘骸,隨后手探向自己的口袋——微微冰涼的金屬從指尖傳來。
那是用來給人偶上發條的“第二把鑰匙”。
“我們還要在這里停留半天,我要研究一下葛莫娜給我的‘航線’,”他一臉嚴肅地說道,“在我‘回來’之前,切注意船上外的靜,尤其是附近的海面是否有什麼變化——如果有變化,把況記錄下來。”
莫里斯立刻點點頭:“明白,船長。”
鄧肯轉離開了甲板。
現場安靜了一小會,凡娜轉過,有些出神地著遠方那些大大小小的黑海島,很長時間沒有出聲。
“你在想什麼?”莫里斯在旁邊問道。
“……從很小的時候,我就時常會在夢中聽到海浪的聲音,夢中的碎浪拍打礁石,輕和緩,”凡娜輕聲說道,“而在完了教會的學習之后,我懂得了如何祈禱,在禱告中,我也總是能聽到那些海浪聲……《風暴原典》上說,那就是從神國傳來的聲音。”
停了下來,片刻安靜后抬起手,指向遠方那平靜死寂的海面:“但是您聽——這里其實并沒有海浪的聲音,海面是如此平靜,靜的像死了一樣,只有船在航行的時候,水面才會發出些聲響。”
溫的海浪聲在腦海中響了起來,仿佛是在安著什麼。
“這些是祂記憶中的聲音,”凡娜沉默片刻,輕聲說道,“祂說祂其實已經很多很多年不曾見過起伏的海面了——甚至快要忘了風卷起浪花時是什麼樣子。”
莫里斯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將那只沒有點燃的煙斗塞在了里,平靜地陪在凡娜邊。
……
船長臥室,麗好奇地看著那柄有著獨特造型的黃銅鑰匙。
“我有新鑰匙了哎!”帶著驚奇的目,語氣聽上去顯得還高興,接過鄧肯手里的鑰匙之后翻來覆去地端詳著,“手柄的結構不一樣啊,之前那把是個躺著的8,這是個被箭頭貫穿的圓圈?這個圈是什麼意思?”
“大概指的是環繞無垠海的‘外部屏障’吧,”鄧肯隨口說道,又有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人偶,“你就不能有點張?誰也不知道這把鑰匙轉之后會發生什麼。”
麗歪了歪頭,認真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是應該張。
“好像……是啊,”撓了撓腦殼,語氣有些不太確定,“是有點張,不過不管出什麼事,您肯定是能搞定的吧?”
鄧肯聞言一怔,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后笑了起來。
“是的,”他拿起那把新的鑰匙,對人偶小姐輕輕點了點頭,“給我就行。”
第七百八十六章 另一座麗公館?
有過幾次配合的經驗,麗輕車路地出了背后的鑰匙孔,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等著船長轉發條鑰匙。
鄧肯拿著那把擁有環形手柄的黃銅鑰匙,慢慢將它靠近麗的發條孔,但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人偶開口了:“船長,我有個問題。”
鄧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作:“問題?”
“您說,這把鑰匙是通往外部屏障上另外三神‘節點’的航線是吧,而且我還是那個什麼……領航三號,是吧?也就是說,只要有了航線,我就可以帶著您到很遠的地方,哪怕是在世界的盡頭也一樣……”
麗說著,語氣又有點遲疑,好像是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句來表述自己的念頭,鄧肯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著——又過了一會,人偶似乎才終于理順了思路,繼續說道:“那您說,還有別的‘航線’嗎?或者說,如果沒有這把新鑰匙,我自己能不能試著帶您去別的地方?”
鄧肯覺有些疑:“……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
“我只是……忽然對自己有點好奇,”麗慢悠悠地說著,“我以前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每天在船上忙忙碌碌,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就很滿足了,但好像除我之外的每個人都不這樣……大家都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那個什麼來著……哦,使命,好像每個人都很有使命的樣子,但就我沒有……”
人偶突然停了下來,認真思考了一下:“我是不是也該有?”
“……這個沒有什麼該不該的,”鄧肯搖了搖頭,“不過我并不阻止你對自做更多的思考和了解——了解自己是長的一環,是好事。”
“人偶也會長嗎?”麗有些好奇。
“會,只要有心,誰都可以長,你現在就已經比剛到船上的時候長很多了——知識變多是長,認識更多的人也是長,去更多的地方,見過更多的風景,這些都是長。只要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不一樣,那對你自己而言,就是一種長。”
麗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隨后思考了一下,突然很高興地想到了什麼:“啊,那我今天上午把昨天學的幾個單詞忘了,是長嗎?”
鄧肯突然沉默下來:“……”
麗:“船長?船長您怎麼不說話了?”
“……有時候我說的話也會不嚴謹,”鄧肯面無表地看著麗的后背,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鑰匙孔上,“你要辯證地理解。”
麗想了想,沒想明白——因為不知道“辯證”是什麼意思。
但覺得船長說得對,于是很高興地點點頭:“好,那我沒有問題啦!我準備好了,您給我上發條吧!”
鄧肯便輕輕吸了口氣,迅速平復了下心中思緒,隨后小心翼翼地將那柄黃銅鑰匙進了人偶的鑰匙孔中。
悉的咔噠聲響起,發條鑰匙仿佛被主吸引般鑰匙孔,接著,那鑰匙孔周圍的復雜華麗花紋便微微亮起——發條鑰匙開始自行旋轉,發出輕微的咔噠咔噠聲。
下一秒,鄧肯便覺到那種悉的眩暈和知重置從四面八方涌來,隨后黑暗如帷幕般降下,籠罩了四周一切,接著微涼的撲面而來——他好像穿過了一道無形的門,在黑暗中,影的碎片飛快重組,并漸漸穩定為一個寬敞、華麗卻又昏暗詭異的地方。
鄧肯迅速從恍惚中清醒,掙眩暈之后立刻睜大眼睛環視四周。
他發現自己還是來到了那座華麗的巨大洋房中,極其寬闊的客廳,鋪著暗紅地毯的走廊,螺旋通往二樓的階梯,高聳而狹窄的哥特式尖頂窗,以及高懸在天花板上、仿佛一直在微微搖晃的沉吊燈。
但幾乎一瞬間,他便察覺到周圍的環境跟自己記憶中的那座“麗公館”并不一樣——燈更加昏暗,那些燈燭散發出的蒼白微就像范圍有限的薄紗般覆蓋著很小的范圍,令洋房中的大部分角落都籠罩在黑暗中;屋頂更加破敗,斑駁落的穹頂有些地方甚至約約出了仿佛骨架一般的結構,骨架的空隙間卻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灰白。
一種比記憶中的“麗公館”更加森、更加詭譎的氛圍籠罩著這個地方,甚至連近在咫尺的黑暗角落里,也仿佛藏著無數無形的潛伏者,在用冰冷空的目看著闖這里的不速之客。
鄧肯皺了皺眉,他注意到自己此刻站在公館二樓的一平臺上,通過平臺邊緣的挑空可以看到一樓的大廳和通往大廳的螺旋樓梯,略做思考之后,他決定先不去一樓,而是轉走向那條通往二樓最深的走廊。
而就在轉邁步的一瞬間,他忽然察覺到了這里的另一“異樣”。
安靜,空曠,無人——他沒有看到那些無頭的公館仆和侍從,也沒有聽到任何由仆役發出的靜,更沒有看到那個無頭管家。
他還記得,在之前的“麗公館”里雖然也很空曠,但自己仍時不時可以看到匆匆走過門口和走廊的無頭仆役們,哪怕是看似空無一的房間和大廳,也總是能聽到竊竊私語聲和撞的聲音,有時候甚至還能聽到仿佛舞會正在進行的模糊音樂聲——雖然那些聲音放在一個空曠的大洋房里反而更顯詭譎森,但起碼是些“熱鬧”的靜。
可這里連那點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就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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