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瑞安搖了搖頭：“沒有。”

他轉過，坦然迎著那雙繃帶下的眼睛。

“如果占據著最多的，那我就永遠不能令人信服地建立起一個可靠且公正的‘冷冽海聯合’，無論如何，只要我想當那個分配的人，就不能把太碎片留在寒霜，”他不不慢地說道，隨后突然笑了笑，“而且……寒霜現在真正的庇護是您的火焰，不是嗎？”

鄧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提瑞安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您‘那邊’的況怎樣？”

“我們正航行在時間的夾中，不知道還將持續多久。”

鄧肯隨口說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軀——其實他很意外，原本他已經做好了在越過六海里臨界線之后就暫時和自己這些“化”失去聯系的準備，但現在看來……這些化的運行況依然良好。

他能在這里和提瑞安談，也能正常知到普蘭德那邊的況，而在同一時間，他的主意識還停留在失鄉號上，經歷著一場前往世界盡頭的旅程——這種驗很奇妙。

他注意到了旁傳來的目。

“這趟出遠門，我沒有帶你，而是帶上了你妹妹，”鄧肯抬起眼皮，看了提瑞安一眼，“有怨念？”

提瑞安一怔，瞬間整理好表，獨眼中的目也恢復平日里那冷靜嚴肅的模樣：“不，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您的安排合合理。”

聽著對方這故作強調的回應，鄧肯沒說什麼，只是在繃帶覆蓋下的眼角浮現出一笑容。

他轉過，與提瑞安一同眺著遠方。

過了不知多久，提瑞安突然聽到耳旁傳來聲音——

“讓盡可能多的人活下來，活得盡可能久。”

他有些驚訝地轉過頭。

“你，西，還有失鄉號上的每一個人，城邦中的每一個人，你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所有事的共同目標，就是存續——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盡可能地保存下來，生命，記憶，文明，所有東西，竭盡所能地讓它們存續。”

父親沒有回頭，他仍然在眺著遠方，卻又平靜地繼續說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在叮囑。

“哪怕太不再升起，哪怕夜幕最終吞噬了萬，哪怕現實世界已經開始崩塌，而未來看似再無希可言，也要記住這件事……存續，哪怕多堅持一天也好。

“你們只需要做這些。

“剩下的，給老爸，老爸來想辦法。”

提瑞安有些發怔地看著父親，不知在想些什麼，久久沒有開口。

鄧肯則沒有再說話，他只是看著船頭前方，看著夜幕盡頭——

在他的另一個視野中，那片均勻的灰白“背景”中突然出現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

時空夾中的“航線”似乎就要抵達盡頭。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世界盡頭的宮殿

有東西正在從那道均勻的灰白背景中浮現出來，就像一條漫長的隧道正在抵達盡頭，而出口的景乍然進視野。

雪莉手腳靈活地爬到了桅桿上，興地瞪大眼睛眺著遠，高興地對著甲板方向大聲嚷嚷著：“前面有東西！不是幻影，看上去像是實的什麼玩意兒！”

那片在“航線”盡頭浮現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周圍均勻的灰白背景開始如同下的晨霧般飛快消融，鄧肯首先從那片迅速清晰的景象中分辨出了粼粼水——隨后，是漂浮在那水面上的薄霧，以及更遠大大小小的許多影。

那些大大小小的影漂浮在水上，逐漸為一片清晰的島嶼。

那正是卡拉尼船長在的日志中所提到的那片神“群島”！

失鄉號上的所有人都來到了甲板上，帶著莫名興，又有些張的心眺著那片仿佛突然從虛無中浮現出來的海域和群島，他們看到那片泛的海面迅速蔓延到了近，蔓延到失鄉號的船舷四周，嘩啦啦的水聲突兀響起，接著整艘船都傳來一次沖擊和震——失鄉號駛了這片海水，在經歷了那段漫長而詭異的“時空夾之旅”后，碎浪拍擊船殼的聲音聽上去竟如此聽。

水手握著手中的舵，在船尾的高臺上著那片迅速充斥了整個視野的海域與群島，支離破碎的記憶仿佛被喚醒，無數連貫或不連貫的畫面在他的頭腦中翻滾，一種難言的時間錯位涌了上來——

他還記得這個地方，他還記得海歌號在經過了漫長的漂流之后終于抵達一片島嶼時，船上那些混的聲音，如行尸走般的海員們從漫長的噩夢中驚醒，失去自我的神甫突然恢復清明，人們匍匐在地，親吻著銹蝕崩塌的甲板，而后在海風中化作靈與灰燼……

他還記得這個地方——他甚至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覺得自己一直就站在海歌號的艦橋上。

直到握著舵的雙手突然覺到一陣微微的刺痛，他才從那時間錯位的幻覺中猛然驚醒。

他低下頭，看到黑沉沉的舵表面浮著一層稀薄的火焰，而后火焰消散，刺痛也隨之消失不見。

“我還有任務……對，還有任務沒完……謝謝你醒我……”水手喃喃自語著，謝著失鄉號在自己即將迷失的時候將自己喚醒，隨后又抬起頭，一邊謹慎地在那些悉的群島間校準航向一邊輕聲嘀咕，“卡拉尼船長，我回來了……”

規模龐大的風帆探險船在薄霧彌漫的海域小心翼翼地航行著，穿行在一座座黑沉沉的“島嶼”之間，尋找著霧中的缺口，璀璨星辰號也減慢了速度，小心地跟在失鄉號后。

過了一會，又有許多白的影子從璀璨星辰號的甲板上飛了出去，那是無數紙折的海鳥——它們拍打著翅膀穿過薄霧，先是盤旋在失鄉號和璀璨星辰號四周，隨后便謹慎地一點點擴大盤旋的范圍，飛行在周圍那些島嶼上空。

鄧肯抬起頭，看著那些由克蕾西婭釋放并控制的“偵察兵”，發現它們并未到攻擊或發生腐化、畸變——這里似乎比預想的要安全。

“這些‘島’的四周有很多細長的影，藏在水下，像是某種蔓延出去的肢，”克蕾西婭的聲音在鄧肯腦海中響起，“另外，從空中俯瞰的時候，能發現這些‘島’的形態都很接近，其中一部分島嶼的表層還能分辨出生結構……就和那份日志里提到的一樣，它們全都是利維坦的尸。”

“嗯。”鄧肯輕聲回應著，目也在掃過那些漂浮在薄霧中的“海島”，在一些海水較淺的地方，他也注意到了那些從島嶼下方蔓延出去的影——那些影相對于島嶼而言顯得“細長”，但實際上每一道仍比失鄉號的船規模還大，它們在海水中僵地展著，對外來者的靠近毫無反應，呈現出死亡已久的模樣。

鄧肯回憶起了他在寒霜下方看到的那些龐大腕和那蒼白巨眼。

他知道，那些承載著城邦的“利維坦巨”其實也都是幽邃圣主制造出的“贗品”，而在這里的，才是真正的利維坦們。

“祂的子嗣們環繞著祂死去，安息在世界盡頭……”

莫里斯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帶著輕微的金屬震聲，鄧肯循聲回頭，看到莫里斯不知何時再次轉化了那副“鑄造形態”，黃銅外殼的軀深還在時不時傳來齒運轉和閥門開閉的響聲。

莫里斯轉過頭，腔里發出簧片震的聲音：“腦海中想象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是吧？”

隨后他頓了頓，又抬手指指自己的：“謹慎一點總沒壞，之軀在這地方可脆弱的很。”

“……之軀壞了好歹還能讓凡娜幫忙治治，你這一銅殼壞了怕是還得找個鉗工——船上沒有鉗工。”

“妮娜可以幫忙，”莫里斯隨口說道，“我把我這副的設計圖給了，現在手藝還行。”

鄧肯一想，覺得有道理。

就是有點邪門。

而在同一時間，凡娜正站在前甲板的邊緣，有些出神地著遠方的海面，一道朦朦朧朧的影則站在旁的薄霧中。

“我……能聽到祂的聲音，從沒有這麼近過，”仿佛自言自語般輕聲說道，“到都是，仿佛整片海域都是祂的低語……祂在我耳邊說話，可我卻聽不清。”

“或許是因為我們離得太近了，也可能因為這真的只是毫無意義的囈語，”阿加莎的聲音從影中傳來，“不管怎樣，在這里你都需要比其他人更加謹慎——你是祂的圣徒，你對祂的聆聽和知都比其他人要敏銳，也更容易到其影響，哪怕有船長的庇護，你也要小心自己的心智偏離人。”

“我知道，”凡娜輕輕點了點頭，“謝謝提醒。”

阿加莎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若有所思地佇立在霧中，過了許久，才輕聲開口：“你說……托克的國度會是什麼樣的？”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