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可隻有昭昭知道。

    當時是夏天，大哥回京述職，有空了就帶他和昭昭去院裏的池塘釣魚，那麽大個池子，他們都能看到魚在水麵上跳來跳去，但是奈何釣半天，沒有一條魚上他和昭昭的魚鉤。

    小時候昭昭特別粘大哥，沒釣到魚也沒有不開心，顛顛的跑去大哥那邊去了。

    隻要大哥釣到魚，就在旁邊拍著小手歡呼著，大哥見有興致，每次隻要有魚上鉤了，便帶著拽上來。

    大哥問他要不要過去試試，該死的勝負讓他拒絕了。

    當時他想著，大哥能帶兵打仗，同樣是林家的男人，他不可能連條魚都釣不上來。

    於是那一整天，他就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守著那魚竿，而另一邊則歡樂無比。

    後來釣累了，昭昭便在大哥旁邊睡覺。

    那裏蚊子很多，大哥便先帶昭昭回去了。

    他自己一個人在那裏釣了許久，可惜一個都沒釣到。

    然後一個人在那裏生悶氣，又不信邪，當時想著沒人會過來，最後將魚餌全抹上後便下了水。

    他的招數果真好用，不一會果然有許多的魚圍上來。

    他便徒手抓著，一手就一個，揪一個一個準，得了魚後便往岸上扔。

    可有的魚不長眼睛，咬錯了地方。

    那魚很大，咬合力極強，他二弟差點毀在它裏。

    可偏偏那時候，昭昭拿著兩條炸得脆的魚過來找他，結果就看到他今生最狼狽的畫麵……

    昭昭真的在這裏？

    林卿塵看著蕭景宸，道：

    “為何你能看到？而我卻不能？”

    蕭景宸有些小得意。

    “因為宸兒是阿娘的親生兒子。”

    林卿塵：……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如果昭昭在這裏，定是想知道所有事的真相。

    林卿塵微抿了抿，道：

    “宸兒你先出去，舅舅和你母親有話要說。”

    蕭景宸聞言，眼裏閃過一抹小失落：

    “連宸兒都不能聽嗎？”

    看出蕭景宸的失落，林昭月從人塌上站起來，走到他邊，微蹲著，手了他的臉道：

    “等宸兒長大了，阿娘再細細說給你聽好不好？”

    蕭景宸對上林昭月的目，半響，點了點頭。

    等蕭景宸出去後，林卿塵輕咳了一聲，走向貴妃榻那裏，半蹲著對那椅子道：

    “昭昭，我是四哥，能聽到我說話就吱個聲。”

    站在蕭景宸位置邊上的林昭月：……

    “咦，人呢？”

    林昭月：……

    沒有人，隻有鬼。

    “別磨嘰了，你快說。”

    林卿塵自是聽不到，還在找。

    林昭月：……

    “四哥，你別找了，直接說我能聽到。”

    可顯然就算是兄妹，這會人鬼也不能同心。

    最後還是在外麵的蕭景宸沒能忍住，開口道：

    “ 四舅，阿娘說了，你直接說能聽到。”

    說完，意識到什麽，蕭景宸解釋道：

    “阿娘，宸兒不是故意要聽的，宸兒這就走。”

    說著，小腳倒騰著，噠噠的往外走，這次是真的走了。

    林卿塵有些尷尬的了鼻子，繼續看著那貴妃榻道：

    “那昭昭，四哥便開始講了。”

    沒人回應，林卿塵便自顧自顧的說道：

    “北關，林家確實有通敵叛國之嫌。”

    林卿塵說著，聲音都沉了下來。

    “大哥、三哥他們……不是我們的親大哥，而是前朝皇室！大哥是前朝——文宣王。而三哥，是前朝太子，他們想要複國。”

    說著，林卿塵頓了一會，安道：

    “昭昭，我知道你可能一下子無法接，但……那些前朝人從小就潛進了林府，把我們真正的大哥三哥都替換了，他們如今，生死不明。

    大哥在北關時，勾結北厥人，致十萬林家軍慘死。

    可不知道為什麽，大哥卻又在北關死了，死得很慘。

    蕭懨……陛下猜測，是他們出了訌。三哥如今，下落不明。”

    所以，林宴之還沒有被抓到？

    “當初證據確鑿，那些告信和證據出自林家軍小雨村的楊遠、章鬆，第一時間被陛下截了下來。

    之後，他便調了各地的死囚犯，去請了他師父白陌子出山，在大牢時，將他們易容我們的樣子，之後便的將我們送去了江南。”

    所以，當初，蕭懨斬殺的那些人，都是死囚犯？

    那他為什麽不告訴？

    他知不知道，當初親眼看到自己的至親被砍頭，一個又一個地在麵前死去的時候，有多痛苦，有多愧疚自責，有多恨他多恨自己。

    那之後連續一個月，晚上幾乎不敢睡覺，隻要閉上眼睛，就會被鮮淹沒，就會重現武門街的腥，甚至，時常聽到他們在耳邊慘，半夢半醒時看到他們在地上攀爬，喊著，著，讓替他們報仇。

    他為什麽不說？

    憑什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