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開濟的話，林昭月愣了一下。

    這才想起上次給大哥去信時寫的便是在夢中夢到北厥來襲，林家軍在北關孤立無援，最後十萬將士在北關全部殞命的事。

    大哥這麽問是相信說的？

    林昭月眼睛一下就亮了，道：

    “大哥相信昭昭？”

    “自然，昭昭說什麽，大哥都相信。”

    上一輩子整天圍著蕭懨轉，對於朝廷戰場之事其實並不太清楚。

    隻能長話短說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在夢裏，我夢到自己嫁給了太子，親後一年，太子被貶為庶人，三年後，依靠林家的助力，重回東宮，當了一年的太子，皇上暴斃。

    太子繼位一年，北闕進犯，父兄在北關戰死，北闕連攻十一城，後宣平侯領兵平反，林家被汙蔑通敵叛國，滿門抄斬……”

    林昭月說到此，還是忍不住哽咽。

    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染的武門街，那一顆顆的頭顱滾到的腳邊，將的擺染紅，天空變紅……

    “後來呢？”

    林開濟追問。

    “後來，我被剝去位，打冷宮，在冷宮慘死，隻知道宣平侯的兒柳依依當上了皇後。”

    林昭月沒講跟蕭懨的各種恨仇，隻把重要的事挑出來講。

    柳依依了皇後？

    卻讓在冷宮慘死？

    林開濟深諳的眸子起了一殺意，又很快的恢複平靜。

    看著眉眼低垂的林昭月，道：

    “昭昭，有大哥在，大哥不會讓你死的。”

    林昭月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昭昭知道，父兄會一直保護我們的。隻是那個夢太真實了，昭昭擔心……”

    雖然大哥之前在信裏說已經把林家軍裏的人都查了一遍，可是還是覺得心不安。

    “昭昭不必擔憂，如今時間還早，大哥會讓人時刻暗查的。”

    林昭月點頭。

    “嗯，昭昭相信大哥。”

    安好林昭月，林開濟又道：

    “在那個夢裏，你怎會在冷宮慘死，青竹呢？”

    林昭月不明白大哥為何會突然提起青竹來。

    隻是想起前世青竹的死狀，林昭月如銀似雪的纖手不自覺的抓了錦被。

    杏眸暗了下去：

    “是昭昭沒有保護好，被……打死了。”

    那樣的手還被打死，真是廢！

    林開濟眼裏閃過一抹冷意，繼續道：

    “太子為何會被貶？”

    “南方鬧洪澇，有員私吞賑銀，皇上派太子去整治，卻被誣陷太子私吞糧草和賑銀，證據確鑿！”

    林開濟眸底劃過一抹深意，點了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開口道：

    “你了重傷，需要好好調養！還有你想跟太子退親之事，大哥讓父親給你退，你如今是假死的份，若是出去切忌不可用真麵目示人。”

    “假死？”

    林昭月愣了一下。

    “嗯，假死，不過昭昭放心，等退了親，事平息後，大哥自會有辦法讓你回家。”

    林昭月點頭，得知能跟蕭懨退親後，臉上一片輕鬆。

    “謝謝大哥！大哥最疼昭昭了。”

    說這話時，臉上出甜甜的笑來，帶著點撒的意味。

    好像有大哥在，什麽事他都能解決。

    大哥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哥，小時候他們四個弟弟妹妹不知道闖了多禍，都是大哥幫他們收拾的。

    林開濟淺笑了一下，眸底劃過一抹寵溺，淨白修長的手了的腦袋。

    林開濟格斂，平時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麵無表的，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

    他們雖然都是一母同胞，但是隻有大哥跟他們長得最不像。

    也最好看。

    “想不想跟大哥去邊境看看？”

    聽到林開濟的話，林昭月的眼睛都亮了：

    “昭昭可以去嗎？”

    前世被困於後宮，最想的便是跟二哥三哥一樣，去江南，去北境，看山清水秀，大好河山。

    “自然。”

    “好，那大哥我們什麽時候？”

    看興的樣子，林開濟眼裏閃過一抹複雜，道：

    “不著急，先等你把養好。”

    林昭月點頭，心對去邊境十分憧憬。

    想起自己墜崖前，好像聽到了青竹的聲音，試探的問了一下：

    “大哥，青竹呢？”

    “這會正在給你煎藥呢，倒是個忠心的，見你跳崖也跟著跳了。”

    “啊！什麽？跳了？”

    林昭月顯然被這個消息給怔住了，知道青竹對忠心，可卻沒有想到，連懸崖都敢跳。

    這簡直就是……

    “那現在如何了？”

    林昭月擔憂道。

    “手不錯，又比你好，昏了一天便醒了。”

    鬆了一口氣。

    “昭昭好好休息，有什麽事便來找大哥，大哥先去忙了。”

    “好，大哥你去吧！”

    林開濟剛出院子，便看到端著藥在外麵等候的青竹。

    青竹知道公子和小姐有話聊，自是不敢去打擾。

    見他出來，恭敬的行了一禮，道：

    “公子，小姐既然醒了，青竹想去看川兒。”

    “允了……”

    ……

    東宮地下室，一片紅黃錯。

    紅的是大紅的綢緞，大紅喜服和大紅燈籠。

    黃的是幾乎滿整個牆麵的符紙。

    冰床上，冠霞披，頭上蓋著紅蓋頭，正在安靜的躺著，就像是睡著一般。

    地下室裏，隻有三人，一個喜婆，一個道士。

    喜婆看到蕭懨時，眼睛都看直了。

    隻見著一朱紅喜袍的新郎踩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而來，頭戴銀冠，腰係一條紅寶石玉帶，姿拔，俊無儔，墨發半束著，慵懶又不失威嚴。

    這麽俊俏的兒郎，可惜是個瘋的。

    喜婆心裏有些惋惜。

    喜婆是被人敲暈直接綁過來的，因此並不知道這裏是何，更不知蕭懨的份。

    親事宜，一切從簡。

    火盆，蕭懨幫了。

    到了拜堂的環節，那道士是把林昭月的生辰八字在一個布娃娃上，讓那布娃娃代替林昭月拜堂。

    也不知那道士用了什麽法子，那布娃娃放在蕭懨的掌心時，竟會。

    “一拜天地。”

    蕭懨彎腰拜天地時，那布娃娃也跟著拜。

    “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送房……”

    拜完堂，蕭懨手將喜婆劈暈，又讓人將送了回去。

    道士也退下了，整個地下室隻餘蕭懨和冰床上的林昭月。

    蕭懨拿著秤桿，抬腳朝著冰床走去，用秤桿挑開新娘的紅蓋頭。

    蓋頭下，新娘紅妝傅，若不是毫無呼吸，看著本就不像死人。

    玉白的手指僵冰冷的，男人眼神詭譎：

    “還是死了好，這樣孤便能一直將你鎖在孤的邊了。”

    “林昭月，嫁給孤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你為何不開心？來，給孤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