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走了，司桐跟外婆說：“以后別收宋家的東西了。”

這是拒絕的意思。

外婆憐地看著外孫，良久，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心氣高，但是以你的況，宋家的小海真的很不錯了，錯過了他，你將來又能找什麼樣的？”

上背著一條人命，坐牢四年，條件稍微好點的人家都不會接這樣的。

“小海那孩子我見過，大公司上班，工資高，人老實，而且他父母做點小生意，家里好幾套房子，還有兩輛車，這條件，來說的都快要踏破宋家門檻了，你啊，就別挑了。”

雖然宋海長得差點，但長得帥能當飯吃？

外婆甚至覺得，宋家那個條件，看中自家外孫，是自家外孫的福氣。

也幸好外孫長得漂亮，要不然，哪有這好運氣。

司桐沒說話，腦海中想起郁寒深來。

不知道如果那個男人知道手上沾過，坐過牢，又會怎麼看？

會不會和別人一樣，看輕？

司桐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過去會被人知曉，但此刻，卻因為害怕郁寒深知道那不堪的過往而生出一不安。

……

宋從司桐家離開，上樓時遇到樓上的鄰居。

鄰居一見就打趣：“又去給未來孫媳婦獻殷勤啊？”

宋看上汽車庫租戶李老太外孫這事，大家都知道。

也不藏著掖著，笑呵呵的：“桐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多去看兩眼怎麼了。”

鄰居卻笑道：“李老太那外孫，長得跟仙兒似的，人家能看上你孫子嗎？”

宋撇了下，“長得再好看，也是個坐過牢的，我家小海不嫌棄，就該燒高香了，有什麼資格挑三揀四。”

鄰居笑了笑，兩人說了點別的，分開。

……

臨近年關，小區里外出打工的人陸陸續續都趕回來過年，小區里多了很多陌生車輛。

這天，司桐帶央央去小區的公園玩。

小公園有個小型游樂場，不家長帶著孩子在這里消磨時間，司桐坐在一旁的休息長凳上，看著央央跑來跑去的梯。

手機忽地響。

是一個陌生號碼，歸屬地海城。

以為是推銷電話，沒接，那號碼又打了一遍。

司桐這才接聽，“喂，哪位？”

清清淡淡地開口。

手機里一陣沉默，司桐等了片刻，見對方還是不說話，就準備掛了。

正在這時。

“桐桐。”手機里，一道悉的男音傳來。

司桐聽出郁知珩的聲音，怔了怔。

下意識想掛斷電話，可想起上次郁知珩不顧一切的相護，終究，沒有無地不理他。

“有事嗎？”但聲音依舊冷淡。

“桐桐，新年快樂。”郁知珩說。

“謝謝。”頓了頓，司桐又道：“沒別的事，掛了吧。”

“桐桐，我沒有背叛我們的誓言，你等等我，不要上別人，等我理好一切，我們重新開始。”

郁知珩似是怕真的掛電話，語速急切。

司桐沉靜的眼眸中過一抹不耐，“你還是不明白，我們之間隔著我哥哥和舅舅，回不去了。”

“你既然選擇了秦思涵，那你就跟好好過日子吧，不要再來打擾我，我真的很討厭你這樣。”

一邊和秦思涵訂婚結婚，一邊又來這里扮演深。

說完，司桐沒再猶豫，直接結束這通電話。

夕西沉，司桐站起來喊央央回家，央央玩得正上頭，說什麼都不肯走，司桐無奈只得打電話給外婆，讓外婆來看著央央，回去做飯。

舅媽不在家吃飯，簡單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把飯菜擺上桌，外面天已經黑了，司桐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外婆帶央央回來吃飯。

外婆的電話卻先打進來。

司桐隨意地接起。

“桐桐，央央不見了！”電話里傳來外婆急得要哭的聲音。

司桐心下一驚，“在哪里不見的？附近有沒有找過？”

“就在小公園這，有人找我問路，我給人指個路的工夫，央央就不見了。”

外婆嗚咽道：“到都找了，都沒有，桐桐，怎麼辦？央央要是丟了，我到了地下怎麼去見建軍啊？”

“您別急，您先找認識的鄰居幫忙一塊找，我去業調監控。”司桐心下焦急，頭腦卻異常冷靜。

的話帶著堅定的力量，外婆惶惶不安的心有了著落一般，了眼淚，“哦，好好，我現在就打電話找人幫忙。”

司桐掛了電話，立刻鎖上門去業那邊，同時給正在上班的舅媽打電話，并且報了警。

到了業才發現，業已經下班了。

好在門口的公告欄有業負責人的電話，司桐立刻打過去。

對方得知的來意，卻很憾地告訴，小區里的監控都被拆走了。

原來，這個小區有幾個業主立了業委會，通過打司的手段把原來的業趕走，原業走的時候，不僅拆走了小區所有監控，就連垃圾桶都帶走了。

事就發生在這個月月初，現在，小區里本沒有監控。

這個消息，如同給了司桐當頭一棒，心下猛然一陣恐慌。

等趕到小公園，這邊外婆已經來了好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鄰居幫忙找，舅媽也很快趕回來，沒多久，警察也到了。

一群人幾乎把小區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發現央央的影。

有人猜測，這可能是一起有預謀的拐賣案件。

之前向外婆問路的人大概率是同伙，故意搭訕轉移外婆注意力，另外有人抱走孩子，隨便往車上一塞，開出小區，就像一滴水落大海，無從尋找。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只怕人販子已經轉了幾趟車，將孩子送出了城外。

小區里沒有監控，因為天黑外婆又沒看清問路的人長什麼樣，調查起來困難重重。

警方調取了小區四個大門外的商戶監控，沒發現央央的影，也沒看見什麼可疑人員或是可疑車輛。

這麼一折騰，又一個小時過去。

警察做好相關登記，然后說回去申請全城范圍的搜索，寬了幾句，就走了。

外婆本來就不好，緒一激，一口氣沒上來，進了醫院。

病房里，司桐坐在病床邊，臉蒼白，神思恍惚，手里握著手機等警方的尋找結果，眼睛盯著外婆虛弱的臉。

好在，外婆沒什麼大礙，很快醒了過來。

“桐桐，有央央的消息了嗎？”外婆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就是詢問央央找到沒有。

司桐搖了搖頭，見外婆落淚，的眼眶發脹：“別擔心，警察一定會找到央央的，只不過是需要時間，我們再等等。”

結果，沒等來警方的好消息，先等來舅媽出事的消息。

舅媽出去找央央，可是沒有毫線索，去哪兒找呢？只能無頭蒼蠅一樣在路上轉，失魂落魄過馬路時被車撞到，正在醫院搶救。

司桐腳下虛浮地趕到搶救室外，看著亮著的紅燈，只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四年前的恐慌和絕再次席卷而來，那時候失去了哥哥，失去了舅舅，這次呢？又要讓失去誰？

旁邊，肇事者一個勁兒地說著道歉的話，司桐一句都聽不進去，盯著搶救室的門看了許久，轉一言不發往外走。

來到派出所，已經是深夜九點。

正巧之前出警的兩位民警都在。

司桐面沉靜，眼眶卻通紅：“不是說申請全城搜索嗎？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靜？”

其中一人為難地告訴：“這需要有個過程，你回去等消息吧。”

“可是孩子等不了，拖得越久，找回來的希越渺茫，這你們比我更清楚，難道不應該立即出警力大范圍搜索嗎？”

司桐一字一句，條理清晰。

話是這麼說，可是……

“唉，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需要一個流程，你也別為難我們。”

不管司桐說什麼，對方就一句話，需要走程序，回去等消息吧。

司桐魂不守舍地走在馬路上，寒風拂面，卻毫覺不到冷。

腦海中，回響著臨走時，另一人悄悄對說的話。

“全城搜索需要耗費巨大的人力力，你家孩子目前沒有一線索，搜救起來困難非常大，只怕上面不會批準，你們還是在小區里挨家挨戶找一找吧，也許孩子是被哪個人帶回家玩了呢。”

那人話說得委婉，但司桐聽明白了。

總結起來一句話：沒錢沒權，不被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