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行冠,其中還有一個重要的禮儀——取字。這個‘字’可以由父輩取,可以自取,也可以朋友贈送。
年段發了通知,要求同學們取字并登記在文檔,還要標記寓意。
楊老師專門做了一個課件,在課前十五分鐘向他們介紹取字的由來、意義、要點及方法,講是講了,同學們也聽了,但是取字時全都拋到了腦后,不講究什麼方法,只要好聽,只要有格。
父母大多取不來,自取的比較多,那段時間班上同學簡直將古漢語詞典翻了個遍,希找到一個寓意極好、又有格調的字。
有人去找有意境的古詩文,有人去翻《詩經》《楚辭》,有人去搜好聽的植名……途徑很是多樣,討論得熱火朝天。
桑之前也取過字,不過那時被學習得不過氣,本無暇顧及其他,沒有多想,隨便取了個‘瑜’,選自‘懷瑾握瑜’,指懷里藏著瑾,手里握著瑜,希自己有高尚的品德和。
不過現在不想這麼隨便,便跟著翻了幾天的古漢語詞典,但這玩意兒太難取,毫無頭緒。
還特意去查了自己名字的屬,桑是木,是土,取字時要避開金木屬,又去查了周硯的名字。
周是金,幸好不信五行。
硯是土,真是緣分!跟的屬一樣!
還特意將這事說給周硯聽,說很有緣分,結果周硯笑了很久,說他們的姓相克了。
“你也知道?”
周硯:“查了。”
“你還查了我的?”
“簡櫟城查的,他說我克你。”
“……”
桑郁悶了半天,又問:“你的字取好了嗎?”
“取好了,父母取的。”周硯說,“清予。”
“硯,文房四寶之一,承墨水,于是取了個相反的‘清’,‘予’的本意是給予,賦予,取名寓意稱贊,品行兼優。”
周硯,字清予,跟上輩子一樣,那時在展覽板前站了很久,為了尋那個悉的名字。
桑笑道:“周清予。”
這是個肯定句。
周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在他,便勾著角,應了一聲:“嗯。”
-
桑想了很久,有些崩潰,覺得自文學素養與文學積累不算貧瘠,怎麼會取不出一個字呢?!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來,暫且擱置了。
一日早晨,大概五點出頭,在臺上背古詩詞,這個時節的溫度已經回升,生園里的花開了很多,春風和,帶著晨間涼意,太也越升越早了,盯著遠高空的天,突然有種奇異的覺。
低頭時,才明白這種覺從何而來。
說來很巧,那天在背的是蘇軾的《赤壁賦》。
——客喜而笑,洗盞更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籍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
東方既白。
藍蒙蒙白不,中國傳統之一。
宴起窗既白,疏簾朝暉。
這是黎明時太躍出地平線那一刻的高空天,這也是意味著開始、充滿希的。
斟酌過后,桑終于定下了字。
既白。
林橋煙看到這兩個字時,還有點好奇,一下聯想到《赤壁賦》:“取自‘東方既白’嗎?”
“對。”桑說,“很好看的一種,不過我最喜歡的是月白,也稱為月下白。”
“白嗎?”
“哈哈哈不是,是淡藍,東方既白和月白都是淡藍,不過深淺程度不太一樣。”
之所以最喜歡月下白,是因為幻想過最好的狀態是——溫一壺月下酒,尋一良人夜下共游。
這是休閑愜意的,浪漫的。
林橋煙去了解了一下,覺得很不錯,笑道:“取字好難啊,《海》里不是有一句‘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嗎?我就想著還巧,不然就從這首詞里找兩個好聽的字湊合一下算了。”
“然后選了什麼?”
“就取了一個字,婳。”林橋煙說,“原本只是畫畫的畫,但是陳欽年說,這個字太常見了,就換了這個。”
桑好奇問:“他給你換的?”
“對啊,他說這個字好。”
“首富太子爺還有文化哈哈哈,‘婳’是文靜好的意思。”
“那還不錯。”
人禮前幾天,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就緒,服裝到的那天,明制漢服一展開,班上的生都笑出了聲,紛紛打趣道:“這誰還分得清人禮和婚禮啊?”
“你別說,真的很像,誰懂啊?人禮可以婚了。”
“便宜了那些小,尼瑪,我們是人禮,他們直接是婚禮,還是校方舉辦的,簡直算明目張膽的結婚。”
“小們說,謝學校!謝大家!”
“臥槽,我一個單狗在樂什麼?”
“……”
男人們也爭著展開他們的漢服,然后被氣笑了。
“不敢想象這丑東西穿在我上會有多搞笑。”
“就他媽一件紅大褂子?”
“哦no,我的大肚腩將會一覽無。”
“楞個長,人形掃地機嗎?”
全班同學對著那堆服傻樂,吐槽歸吐槽,但還是開心占大多數。
桑很喜歡那套服,因為很巧的是,這個剛好是選的那件。也很期待人禮,在看到男生紅漢服的那一刻,因為一想到周硯穿上就忍不住激。
跟同學們講的一樣,確實很像婚服,適配度極高。
于是桑定下了人禮終極任務——跟周硯拍一張合照。
他們兩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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