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桑還是在備注框里打下了兩個字：周硯。

周硯。

于桑而言，這是有著極大意義的兩個字。暗之旅中，給周硯換過很多稱呼來彰顯他的特殊，這是不可言說的悸，怯得像傍晚沉在天邊一線的余暉，既怕別人知道，又怕別人不知道。

可是經歷時蹉跎，兜兜轉轉，所有的歡喜也只剩下這兩個字。

第二天下午桑返校，去的路上收到了周硯的消息。

周硯：有事，沒有時間。

桑：沒關系，你有時間再說。

談不上失落，說實話今天返校，時間不太充裕，出門也很倉促，不是什麼見面的好時機。

晚上六點四十開始晚讀，晚讀二十分鐘后晚自習。

桑很早就完了周末作業，趁著晚自習時間比較充裕，去辦公室找班主任。

班主任年紀不大，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小伙，高校畢業，綜合實力強，平時管得也松，因此在班上歡迎。

聽到桑的問題，班主任還愣了一下：“跳級的相關事項？”

“嗯。”

“問這個做什麼？”

桑躊躇了一會兒，其實現在沒有太多的底氣。中考績就擺在那，目前也沒有機會來檢測自己的實力。自己清楚想跳級的想法不是一時興起，但別人未必能理解。

最終桑還是選擇了說實話：“我有跳級的想法。”

班主任明顯愣住，半晌才不確定地反問：“你？”

說完解釋道：“我這個反問不是嘲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表達我的驚訝。”

桑點頭：“理解。”

班主任還是震驚：“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是有什麼必要原因嗎？方便的話，能不能跟老師談談？”

桑沉默了。

想跳級的原因有很多，可以說周硯占很大一部分原因，想抓住這個人，離他近一點。

但還有其他原因，已經度過一次高中三年，該學的東西學過了，該驗的過程也驗了。事實證明，高中三年的生活里，沒有哪些事哪些人能讓想再來一遍。

上了大學，走社會，才發現對這三年的記憶很，到不刻意回想都會忘了這段日子。

認識的人一畢業就各奔東西，再不聯系。經歷過的事被時間沉洗，徒留模糊的覺。可以說，這三年里活得很失敗，不像別人那樣活力無限，肆意張揚。

如今重回高一，當然可以選擇改變，活出不一樣的三年。

但在看來，沒有必要。

桑說：“高中的知識，我基本都會了……”

班主任：“……”

桑低聲闡述著自己的想法：“我想跳到高三選全文，語數英史地政六科中，除了數學有點拖后，我可以保證其他科達到中上水平。至于理化生，我不太會，但可以保證會考能過。”

班主任沒想到考慮得還全面：“你家長知道你這個想法嗎？”

“知道。”

“？”

班主任當即坐直了嚴肅對待。

桑接著說：“但他們沒當回事。”

“……”

班主任：“這個跳級還是很麻煩的，以前可能也有人跳過，但畢竟是數，所以我也不清楚流程。不過能明確一點，那就是家長得同意。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并且問了我，那我會幫你詢問事項，等清楚后如果你還有這個意向，那我們再詳談，你覺得可以嗎？”

桑點了下頭：“謝謝老師。”

跳級這事刻不容緩，高三已經一復習兩個月了，再不跟上大部隊就來不及了。而且如今疫形勢依舊嚴峻，誰也不知道新一發在什麼時候，一旦發，將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

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穿越者，穿回來要啥沒啥，什麼都記不住。做不像小說里寫的改變歷史齒的大人就算了，連自己的小日子都過不好。

回班級后繼續復習，現在加大了強度，最大可能化的減低效率與空閑時間，并提高專注度。

當一個人不關注邊任何事時，會節省很多時間，并能減很多煩惱。不過讀書不可能一心只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有些窗外事火熱得能讓窗邊起火，總能聽見一些議論。

隔天大課間，班上就在談論一件事。

許羯，也就是寧冽說的班上有幾分姿的男生，他坐在后排桌子上，腳踩著凳子兒：“昨天聽隔壁班傳的，說我們年段有一個生要跳級，昨晚去年段室問老師來著。”

邊上圍了一堆的人，齊緣：“跳級？跳到哪啊？”

許羯：“高三。”

“哇！”周圍一陣驚嘆。

許羯：“哎，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但我覺得還牛的，剛上高一就敢跳級去高三，先不說實力怎麼樣，這勇氣就十分可嘉。”

“你說什麼屁話？沒實力哪里來的勇氣？人家肯定有足夠的實力才敢跳級啊。”

“高三都進一復習了，這人也真是厲害。”

“開學即畢業，誰懂？”

“所以這人是誰啊？男的的？”

楊沁寧轉搭著后桌的桌子，聽得津津有味，還跟后桌驚嘆了一番。轉時，剛好見桑收了課本，一顆想分八卦的靈魂便開始熊熊燃燒：“桑，你聽見沒？”

桑手一頓，“……沒。”

楊沁寧：“我們年段有人想跳級去高三！”

“？”

桑第一反應是驚訝，豁！沒想到還有人跟一個想法。

第二個反應是佩服，哇！一中的人果然都不容小覷。

第三個反應是疑，哎？所以這人誰？說不定還能探討一下經驗。

第四個反應是驚喜，哦！有人跟一起跳級，那豈不是不會顯得太特殊？

桑兩眼都在冒星星：“誰啊誰啊？”

楊沁寧頭次見對除了學習以外的事興趣，還愣了一會：“……不知道。”

“誰知道？”

“我不知道。”楊沁寧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好像聽說那人昨晚去年段室找老師問跳級的事，有人剛好去年段室就聽見了。”

“……”

桑猶豫問：“昨晚？”

楊沁寧點頭。

“年段室？”

楊沁寧再次點頭。

桑沉默了，這個人好像、大概、應該、可能是……自己。

難道在之前或在之后還有人去問？

腦子告訴，這種可能甚微。

果然，到了晚上，傳言就越來越。

那牛人是的，問的老師是七班班主任。

七班全嘩然！

他們大課間討論了二十分鐘的牛人在自己班？！那人豈不是聽了一整天關于自己的傳言？！好恐怖！

關于傳言，不同人聽了有不同的想法，就像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有人欽佩，有人羨慕，有人夸贊，但也有人譏諷，有人輕視，有人怪氣。

一時間，高一（7）班開始了一場大型狼人殺。

逢人就問‘想跳級的是你吧？’‘你小子別裝了，知道是你。’

別班也有人在問‘你們班誰想跳級？’‘哪個大佬讓我看看’‘誰啊誰啊’

一開始桑沒想到這件事會鬧這麼大，一時之間力倍增，到憤怒，對那個最初傳言的人。

不過憤怒沒什麼用，事已至此，直接裝死。

有人問說：“是你嗎是你嗎？”

桑假裝一臉惶恐：“不是不是，不敢不敢。”

“到底是誰啊？”

桑也真誠發問：“對啊，到底是誰啊？”

到后期，桑開始泄一些細節：“我聽人說，不是那個生想跳級，是有個聰明絕頂的弟弟，弟弟是大佬，有那個想法，那個生就替他弟問一問。”

“真的嗎？”

“不知道啊，聽說的，誰知道呢？”桑很實誠。

后來，傳言演變‘不是那個生想跳級，是替人問的，替誰問的不知道，不過關系切’

傳言傳著傳著能傳偏十萬八千里，所以只要在轉述過程中改變一些東西，最后的傳言便會逐漸偏離。

人往往只會捕捉自己想相信的東西。

扭曲傳言后，桑繼續捧起了的圣賢書，任由窗邊火蔓延，只要不燒到上，一概不管。

桑每天有自我總結的習慣，會羅列今天所學的所有東西，及值得記錄的事，最后再反省不足之，記下經驗及教訓，寫出改進方法。

每晚睡覺前花十分鐘左右總結，寫在手機備忘錄上。

思索再三后，桑開了許久沒靜的聊天框。

做了幾分鐘思想斗爭，不邁出這一步就是停止，邁出去，就是一大步！

桑抱著膝蓋坐在床的角落，最終咬牙發送了幾條消息——

桑：學長，我能不能跟你打卡？

桑：就是借此監督一下學習。

桑：你不用回復的，給我個空間就行。

桑：不行也沒什麼關系，希不會給你帶來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