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綿綿細雨似乎無窮無盡,整座城都籠在煙雨中。
男人躺在病床上,面是病態的蒼白。
傅司臣猛地睜開眼睛,間涌上腥甜 —— 這是他第三次在噩夢中驚醒。
夢中他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盛矜北真的嫁給了傅書禮,為他的妻,并上了他,育有一子一,琴瑟和鳴。
再無他的位置。
“傅先生!”正在換藥的護士被他突然的作嚇了一跳,“您的,不能...”
傅司臣坐起,嗓音沙啞,“人呢?”
護士惶恐,“您要找誰?”
傅司臣扯掉手背的輸針,鮮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他不顧護士的阻攔,掙扎著要下床。
“傅先生,您的傷還沒好!二次傷害會留下后癥的。”
這時,裴助理提著餐盒推門而,他臉微微一變,急忙上前阻攔。
“臣哥,您現在這個樣子出去,不僅找不到盛小姐,還會讓自己的傷更嚴重,您冷靜一點!”
傅司臣眼底是瘋狂的執念,“在哪?找到了嗎?”
“臣哥,您別急...我在查。”
“在查?”傅司臣薄抿,眸鷙,“有線索了嗎?”
裴助理實話實說,“暫時還沒有。”
傅司臣一把推開他,踉蹌著下床。
上的傷口被撕裂,他完全不到疼,低吼,“讓開!我要去找!”
裴助理被推得一個趔趄。
但很快,他又沖上去死死抱住傅司臣的腰,“臣哥,您這樣會廢掉的。”
傅司臣瞳孔遍布猩紅的,“廢掉了又如何?反正也不會心疼了。”
“放開我!裴妄!”
裴助理額頭滲出冷汗。
他咬了咬牙,突然提高了聲音,“臣哥,您要是因此瘸了,以后盛小姐回來,您就沒法抱,更沒法保護了。”
傅司臣的猛地一僵。
他逐漸找回理智,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染的,嗓音發,“真的會回來嗎?”
裴助理松了一口氣,“會的,臣哥,會找到的,您先把傷養好。”
傅司臣沒有再說話,而是乖乖回到床上坐好。
他從枕頭下面緩緩出一張照片。
是之前在婚紗店拍的婚紗照,也是他們之間唯一張合影。
傅司臣的手指輕輕過照片中盛矜北的臉頰,他的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呼吸沉重。
“啪嗒——”
一滴眼淚無聲地落,砸在照片上。
“小東西...”他低聲呢喃,“你到底在哪...”
裴助理滋味也不好。
他從未見過傅司臣如此破碎的一面。
即使他獨自遠赴M國,在極有可能被判為他國間諜,在國人罵他‘賣國賊’,這種高強度重的況下,不被理解,不被認可。
長達七年,與M國研究院的那群老家伙周旋。
他從未崩潰過。
流過,流過汗,卻不曾流過一滴淚。
“臣哥...”裴助理眼眶漸紅,“您先吃點飯吧。”
“好。”傅司臣過分平靜,手接過碗,微微抖。
他盯著碗里漂浮的蔥花,突然想起以前他生病的時候都是在照顧他,十九歲花一樣的年紀,就跟了他。
默默喜歡他。
從不求回報。
會為他煮粥,怕他吃著寡淡無味,還會給他腌制小咸菜。
吃藥會給他塞糖。
傅司臣舀起一勺粥送口中,“我會找到你的,小東西。”
他大口吃完,了太,再抬眼的時,理智已經全部找回,眼底盡是清明。
“最后出現的位置是哪?”
裴助理如實回答,“據最后的線索,盛小姐是在元城邊界下的車,的位置不清楚,周邊錄像因大雨壞了,工作人員還在檢修。”
傅司臣沉聲,“錄像壞了?這麼巧?”
裴助理,“您是懷疑盛小姐失蹤跟...關家,還是老爺子有關系?”
傅司臣眼底幾不可察閃過一暗芒,“北北現在懷著傅家的骨,再加上被我警告過,老爺子手的可能不大。”
“倒是關家...好好查查。”
裴助理點頭,正準備轉離開。
傅司臣卻突然開口——
“等等。”
裴助理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臣哥,還有什麼事?”
傅司臣面沉又戾氣,“還有一個人。”
“誰?”
“傅老二,也要好好查。”
裴助理愣了一下,眉頭微皺,“二公子?他不是跟您撞車了嗎?”
傅司臣眉眼愈發深邃沉,“他嫌疑最大,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從最開始他接近北北,就目的不單純。”
裴助理神凝重,“我明白了,我會查清楚他最近的向。”
傅司臣沒有回應,只是輕輕挲著那張婚紗照。
-
東南亞。
空氣中彌漫著海風咸腥的氣息,熱而粘稠。
過薄薄的紗簾灑進房間,落在床上人蒼白的小臉上。
盛矜北緩緩睜開雙眸,耳邊傳來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頭昏沉得像是被重過,度過了漫無邊際的黑暗,終是迎來了一明。
瞳孔一點點聚焦。
影影綽綽間,看到世界的盡頭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他佇立在那,形頎長,穿著一件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肘,出結實有力的小臂。
他指尖夾著一支煙,煙霧繚繞間,與窗外的海景融為一。
盛矜北抬起手,卻發現渾無力,像被干了所有力氣。
“你是誰?”
男人聞聲回過頭,碾滅煙,朝走來,“醒了?”
盛矜北的心猛地一。
男人背著,刺眼,只能看到他大的廓。
聲音發,“傅...傅司臣。”
還是被他抓到了。
男人微微一愣,神復雜。
他很快收斂緒,沒承認,沒否認。
盛矜北不自覺地往后蜷,“你...你怎麼找到我的?”
傅書禮居高臨下地看,“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是我太太,先生跟太太是要一直在一起的。”
盛矜北絕,“可是,我已經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