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歡意的兩只手微微瑟，一時之間趴在地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去了，師傅也這麼說，那該怎麼辦？

今天在座的，很多都是已經有名的鋼琴家了，連他們都不敢遂自薦，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卻要陪著的師傅演奏。

“怎麼不起來啊？該不會是爬不起來吧？”

“生活不能自理的話，就不要做這種事了。這里可不是給那些普通網紅博眼球的地方，不要以為自己眼睛瞎會彈琴，就能在這種地方炒人設。”

眾人話落，一直一言不發的沈晏郴突然起，冷哼呵斥，“稽，那你們怎麼不上去彈，是不敢麼？”

他說著，人已經走到了陶歡意的面前，將扶了起來。他拿起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吹著手掌心上的傷痕。

他一邊吹著，一邊斜眼看向后座那些道貌岸然的鋼琴家，“你們自己害怕上去丟人現眼，卻還在這里鄙夷遂自薦的人。也罷，一會等演奏完，你們就會覺得你們一個個鋼琴名家，其實彈琴還不如一個瞎子。”

沈晏郴的聲音清冷沉重，卻令陶歡意形一怔。

沈晏郴竟然幫說話？

坐席上，幾個鋼琴家年名，心中滿是傲氣，哪里得了沈晏郴這樣的侮辱？

“我們怎麼可能比不過一個瞎子？沈晏郴，我們理解你想護著你人，不過就憑跟我比實力，你未免太過侮辱我們了吧？”

“就是啊，我們的一生都在彈奏鋼琴，從小苦練，怎麼可能比不過這個瞎子？！”

“沈晏郴，這話也是你說的，我們就當在跟你打賭。如果彈得好，我們自己認輸。如果彈得不好，你惱怒對我們施加報復，你就等著被容城所有人恥笑吧！”

“怎麼，你不敢賭嗎？！要是彈得不好，你就應該和一起被人笑話。”

“就是啊。”

沈晏郴將陶歡意扶了起來，輕飄飄地就答應了，“好啊，但如果彈得好，你們所有人，給跪下來道歉。”

“行啊！”

“可以，就這麼定了。”

“我們從小練琴，年名，怎麼比不過一個瞎子？沈晏郴真是太自大了！”

“自大？我看是腦吧？”

“沒想到活閻王也這麼腦啊，被一個看不見的人迷得七葷八素的，連這種不切實際的賭也敢應下。”

沈晏郴懶得再跟他們廢話，扶著陶歡意就問韓泰華的助理，“韓泰華在哪？”

“這邊，請。”

助理在前面帶路，一路將陶歡意領到了后臺。將琴譜給了陶歡意，而后便隨意地說：“這琴譜你自己想辦法看一下吧，只要能正常彈出來就行。反正這二重奏也不過就是個普通開場，你盡力即可。”

“好的，謝謝。”

接過琴譜，陶歡意也不有些為難。畢竟，看不見，又怎麼知道這個琴譜？

似是看出了的擔憂，沈晏郴開口，“現在手機有掃描樂譜的功能，可以掃描識別，電子幫你念出來，我在旁邊幫你放著，如果有問題也能及時提醒你。”

“好，謝謝你沈晏郴。”

沈晏郴接過琴譜，手機“咔嚓”一聲解了鎖。正在這個時候，陶歡意才在猶豫掙扎過后問出了自己想問的，“沈晏郴，你剛剛為什麼那麼相信我？”

“沒有為什麼。”

他聽過彈琴，知道琴技不俗。也看不慣那些自以為是的鋼琴家，更看不起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對陶歡意眼睛看不見的那些言語攻擊與欺侮。

“可是，你為了我跟他們打賭，你不怕輸嗎？”

“不怕，你不會輸。”

“為什麼這麼篤定？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我？”

“說了，沒有為什麼。”沈晏郴煩躁地解釋，“如果你一定要個解釋的話，那你就當是因為，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不知分寸的人。你既然敢應承，自然有你的道理。”

“沈晏郴……”

陶歡意言又止，沈晏郴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樂譜。陶歡意一聽，便聽出這是與韓泰華結下師徒緣分的那首他自己所做的曲子“錯”。

只是這首曲子在這一版里，把原先那個錯的音更正了。

這首曲子，必然會有“錯”，陶歡意猜測，這首曲子的“錯”，可能會是在韓泰華的那一部分里。既然如此，一定會配合他將這首曲子演完！

大約半刻鐘的時間，等陶歡意練好曲子，助理便領著上了臺。

韓泰華一運服，沒半點演奏的正式，盡管已經奔四，他看起來卻十分年輕。隨意地好像只是一場普通演奏罷了。他一看到陶歡意被扶著上了鋼琴前，也不有些驚愕，“小姑娘，你這麼勇的嗎？”

他不會看不起陶歡意，甚至還覺得有趣。他也有合作的音樂家，卻還沒跟瞎子合作過。眼睛看不見，這個演奏會便生出更多不確定來。而這種不確定，才會讓他覺到音樂有更多的可能。

“嗯，韓先生，開始嗎？”

再見到自己的師傅，也不免有些張。也不知道自己一會彈了琴，韓泰華能不能認出來。

“可以啊，馬上開始吧！”

韓泰華本來懨懨的，現在一下子就來了神。他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小提琴，背脊直，渾上下仿佛有一熱似的，拉了兩個音后，直接開始。

陶歡意作為他的和聲，跟著他的音即刻跟上。

鋼琴上所有的琴鍵位置，全都背的滾瓜爛，每一個鍵位在哪，都很清楚。尤其這首錯，更是拜韓泰華名下練習的第一首曲目。

的琴音一出來，配合著韓泰華的提親音，瞬間仿佛點燃了會場似的。

這鋼琴本該是和聲，奈何與小提琴配得實在太好。兩聲音相彰得宜，誰也沒能落了下風。曲子在開場還好，只是第二樂章才是這首曲子的高 。

陶歡意背脊直，坐在黑的鋼琴之前，指尖的每一個音都極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