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不得不同意了陸英姿的婚事。
十多年過去,的婚姻幸福滿,事業也步步高升。
老爺子再沒說過什麼。
陸英姿敢如此行事,完全是因為陸家有一條眾人心照不宣的原則:不能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聽到這兒,程若綿睜大了眼睛,“……可是,我聽小雅說,若是有了孩子,孩子媽媽可能會變得很危險。”
“什麼意思?”
“……就像佟宇,他的媽媽……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吧?”
陸政回過味兒來,笑說,“謀論。”
“不是你想象的那種狀況。如果有了孩子,一般都會結婚的。”
這麼說來,是陳晉鵬在唬小雅?
怕拿孩子要挾要結婚?
程若綿不愿再想下去。
“不過,即便沒有孩子,我也有把握,”他停頓一下,偏頭看,“只要你愿意留在我邊,一切都好說。”
“那你當時為什麼……為什麼要那樣說?”
訴衷腸表忠心,說,不都可以麼,他偏偏撿了個最嚇人的。
那時才20歲,他那樣的背景,那樣的境,若真的如他所說畢業就生孩子,豈不是一輩子都完了?
“……我只不過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程若綿無意識地努了努,“明明有那麼種正常的方式,你偏偏——”
“選了最糟糕的方式。”
陸政把的話補充完整,手一后腦勺,溫聲,“我現在知道了,那種話對你來講不亞于晴天霹靂,你還那麼年輕,事業都還沒展開,我就要把你的未來一錘定音。”
程若綿瞥他一眼,故意氣哼哼地說,“是不是因為你年紀大了啊?下意識就會把確定關系和生孩子綁定在一起?”
陸政笑起來,“不止。是我太想當然了。”
總是從他自己的生長環境出發,來判斷周遭的人和事。
“不過,”他認真地看,“我想要孩子,是真的。”
程若綿一撇臉,“跟我說這個干什麼。”
陸政輕輕笑一息,沒再多說。
等紅燈。
前面斑馬線上,有個頭戴兜帽的高個子男孩,看起來大約十五六歲,微弓著背雙手兜吊兒郎當地經過。
“你剛剛說,你十五歲就搬出來自己住了?”
他那時會是什麼樣?遭遇那樣的家庭變故,又正值青春期,會不會變得很叛逆?覺得全世界都是敵人?
“嗯。”
“叛逆期?”
“差不多。”
陸家老宅一團糟,他不愿回去,母親剛剛過世,離婚后獨自居住的南郊莊園他也不愿再踏足。現在想想,那時候他大概是覺得孤獨吧。
寧愿一個人住在瑞和。
可瑞和安保太,他有時候會一個人跑到別墅里去。
那兒清凈,沒人打擾。
離群索居久了,偶爾也會想沾沾人氣兒,黃昏時候,他偶爾會從瑞和踱步去廣場看降旗。
那兒總是滿了全國各地來的游客,每個人都很興,虔誠地抬頭仰著。
有時候,他會久久地凝住人群,不發一語。
經歷孤獨的人總會能很快地長起來。
他的叛逆期很短,很快確認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埋頭學習。
綠燈。
車子平緩地往前開。
程若綿注視著他側臉深邃的廓,想起什麼似的,說,“你15歲的時候,我才5歲誒。”笑道,“我媽說,我5歲的時候在你們北城的廣場上走丟過。”
“是麼。”
陸政牽牽,“怎麼找回來的?”
“我媽說是個小伙子把我送到了派出所,哦對,我還把當時的照片從家里帶回來了,回北城給你看看?”
“好。”
他看一眼。
那一眼有點不同尋常,程若綿問,“怎麼?”
“在想你5歲會是什麼樣子。”
大概還有些嬰兒,眼睛清澈,眼睫跟刷子似的,雕玉琢。想必可得要命。
心里莫名涌過一陣暖流。
程若綿咬咬,沒吭聲。
駛過平安夜擁的高架,抵達市中心的平層公寓。
在地下停車場停了車,兩人一起乘電梯上樓。
輸碼進門前,陸政一手摁住門框攔住的路,低眼跟商量,“先說好,待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許生氣。”
“嗯?”程若綿疑,“你把墻砸了?”
陸政只是笑,沒多說。
打開門進去,程若綿驚呆了。
室是節日氣息滿滿的圣誕節裝扮。
客廳角落,落地窗前,立著一株巨大的圣誕樹,上面掛滿了五彩斑斕的燈球和紅綠帶,沙發上、地毯上、置柜上,零星放著巨大的拐杖糖果、糖霜餅干樣抱枕,天花板上、窗簾上,掛著一閃一閃的燈帶。
整個房子看上去暖烘烘的,心臟每一寸都被熨帖。
陸政從沙發上拾起一頂圣誕帽戴到頭上,程若綿沒拒絕,甩掉西裝外套,小跑到落地窗前,把窗戶當鏡子理了理戴正了。
略顯興地挨個看了嶄新的布置,末了,陸政繞到面前,道,“拆禮?”
“什麼禮?”
他牽住的手,帶來到圣誕樹前。
樹的腰,圍繞懸掛著一圈紅的子樣禮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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