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躺在冰冷的分娩手臺上,撥通了兒子的電話手表。
今天是生二胎的日子,但全家都在參加妹妹蘇晚晚的大提琴演奏會。
看著手機屏幕里兒子稚氣的臉,卻不耐煩的嘟起,抱怨:“媽媽你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呀?小姨的演奏會馬上就要開始啦,爸爸說欣賞演奏會不可以打電話哦!”
“俊寶,又是你媽的電話?”婆婆的臉闖鏡頭,換上一臉嫌棄:“蘇黎,不是我們不帶你來演奏會,實在是你下周都預產期了,我們也是為你好啊。”
旁邊母親溫聲跟著附和:“阿黎,你不要任,乖乖在家養胎,不要總想著跟妹妹爭寵。今晚我們看完演奏會就回燕城了。”
蘇黎心里微涼。
爭寵?什麼時候爭過寵了。
“媽,我剛剛在醫院外被路人撞了,現在馬上要生了。”忍著痛,聲音有些無力。
只是電話那端沒有一個人愿意聽把話說完。
啪的一下,電話被掛斷了。
蘇黎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不意外母親的態度,自己只是蘇家的養,哪里有他們的掌上明珠矜貴呢。
曾經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只是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不過是蘇家的一個養。要不是蘇晚晚小時候走丟了,蘇黎的養父母也不會去孤兒院收養。
這三年里,不斷有人告訴,是霸占了屬于蘇晚晚的一切。好在他們的晚晚遇見了好心的人收養,不然還不知道要遭多的苦難。
從那以后,全家人,包括自己的老公,都站在蘇晚晚那一邊。
只是兒子呢,捧在手心里的寶貝難道都不愿意聽把話說完嗎?
演奏會難道比媽媽還重要?—
產房里戴著口罩的醫生,眼神冰冷的看著,“蘇小姐,你家屬說什麼時候來?你現在想要順轉剖,必須你和你的家屬共同簽字的!”
蘇黎臉蒼白的,無奈只能又撥通了陸敬煊的電話。
“喂,敬煊,我現在要生了,你和俊寶趕快回燕城。”
說了半天,可里面的人似乎聽不到的聲音。
陸敬煊蹙著眉,語氣淡淡道,“喂,蘇黎,怎麼打電話過來又不說話?”
“爸爸,是媽媽的電話嗎?”兒子稚氣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只是下一秒他的話就讓的心沉谷底。
“爸爸,媽媽好煩呀,剛剛不是才通過電話了呀!”
“媽媽和小姨都是外婆的兒,怎麼小姨這麼好,可是媽媽卻這麼煩呀!”
“要是小姨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蘇黎本來就慘白的臉,聽了俊寶的話,就更加白了。
的心如刀絞,仿佛被剜去了最重要的地方,疼的渾發。
孩子興許是言無忌,可他呢?
他平日里最注重兒子的禮教,這時候不教導他了?
“喂,蘇黎,”男人磁的嗓音又一次響起,只不過這次多了一不耐煩,“不說話的話,我就掛了。”
蘇黎聽著男人冷漠的掛斷電話,悲涼彌漫了整個心臟。
一個孕三十九周的產婦,給他打電話,他毫不懷疑自己出了什麼事。
還掛斷了的電話!
可是曾經蘇晚晚半夜十二點只是給他發了一條肚子疼的消息,他穿起服拋下立刻帶去醫院了。
曾經蘇黎以為陸敬煊對誰都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樣子,很多時候面對他的一張冷臉,蘇黎都不敢與他多說話。
以為可以通過自己的溫慢慢融化這座冰山。只不過蘇晚晚回來后,才知道,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夠有結果的。
可哪怕如此,陸敬煊說了一句想要個兒,蘇黎忍著要經歷二次懷孕的痛苦,也想把這個兒生下來。
可是現在呢。
呵呵,在醫院生著孩子,可他卻在看別人的演奏會。
原來,被偏的人才有資格有恃無恐。
而蘇黎,也該醒了。—
蘇黎咬著蒼白的,忍著下腹劇烈的痛,聲音虛弱道:“醫生,我自己簽可以嗎?我的孩子,難道我自己還不能決定是順還是剖嗎?”
“不行!規定順轉剖必須要你和你的親屬共同簽字!蘇小姐,你這樣我們很麻煩的。”
不出事還好,一出事這責任誰背呢?
不過這家人也是奇葩,自己丈夫一家和自己父母都去看了一個什麼小姨子的演奏會。
都什麼時候了,演奏會能比自己媳婦生娃還重要了?
“要不你再給你老公打個電話?”醫生問道。
只是蘇黎眼神空的看著天花板,已經痛的麻木了,打與不打又有什麼關系呢。
如果打了,他們知道后還是不肯回來呢?
蘇黎不想讓自己太難堪。
面無表,“醫生,給我簽字吧。你們要是怕出事,我寫下來所有的后果自己負擔,這還不行嗎?”
“這”李醫生有些猶豫,但羊水都破了,現在況確實等不了了!
他一咬牙,“行吧,那你簽字吧。記得加上你剛剛說的那句話!”
吃過太多次虧了,有些責任醫生也擔不起。
蘇黎忍著劇痛,撐起半邊子,簽下那行字。
“醫生,謝謝你,可以打麻藥了。”
李醫生奇怪的瞥了一眼,都疼這樣了,流程還悉的。是因為這是二胎嗎?
“嗯,我們會打的。蘇小姐,你也別哭了,放輕松一點,很快寶寶就出生了。”—
一個小時后,寶寶出生。
蘇黎虛的睜開眼,“護士,我能看看我的寶寶嗎?”
“喏,六斤三兩的寶寶,很健康。”
看著護士懷里紅彤彤圓滾滾的兒,一雙亮的大眼睛是隨了自己。
“長得真好。寶寶,以后你暖寶了好不好呀?”
護士聽剛剛看到了手機的通訊錄,記得老公姓陸,“陸暖暖嗎?這名字真好聽啊。”
“不。”
既然他們都不上心,那也不要他們了。
蘇黎輕輕搖了搖頭,“我的兒,跟我姓!”
六年了,該醒了。
給陸敬煊發了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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