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兵卒返回各地衛所,謝藺連同幾名京城派下的主將,開始了回京的旅途。
路上,謝藺因勞過度而病倒了。
魏城怪氣地諷刺謝藺一介文臣書生,果真弱多病。
謝藺置若罔聞,仍舊在馬車裏喝藥,理軍機文書。
謝藺戰勝的捷報早早傳京城,乾寧帝龍大悅,決定在今年年關,設下一場煙火國宴,開放宣德門的廣場,允許平民百姓進城,共焰火盛景。
皇帝知道謝藺舟車勞頓,還在戰役中負重傷,他諒謝藺的,沒有第一時間召見謝藺。
乾寧帝允許謝藺抵達都城後,先居家休息三日,等病好了,再進宮述職。
這一晚,整隊人馬都在京畿附近的驛站裏過夜。
謝藺一路快馬加鞭回京,直到京城附近,才擇了驛站,住宿歇腳。
謝藺和而眠。
他難得做了夢。
夢裏是大片大片豔麗的紅帳,喜樂震耳聾,脂味濃郁撲鼻。
謝藺穿著一染了的甲胄,不疾不徐地朝前走。
輕的紅紗撲到他的臉上,郎君不悅,皺眉開。
他怎麽都趕不走那一重紗,只能提劍揮砍。
刀劍影,裂帛聲刺耳。不知劈了幾次,謝藺總算看清了前路。
那是一間新房,龍燭燒得泣下蠟淚,做工華貴的梨花木架子床上坐著一雙穿著婚服的男。
小娘子蓋著一塊如火荼蘼的紅蓋頭,一塊帕子被底下的珠翠冠頂起,能看到雪細膩的下。
似乎在笑,塗了牡丹紅口脂的角上翹,若若現。
一側的夫婿起斟好合巹酒,遞給,意地喊:“枝娘……”
喜帕落下,出小娘子的臉,櫻杏眸,巧笑嫣然,正是扮作新嫁娘的紀蘭芷。
而旁,高大英俊的新郎,除了徐昭,還有誰!
謝藺看到這一雙男,心中戾氣橫生。
他火氣上湧,以雷霆萬鈞之勢,斬下徐昭端酒的手臂。
隨後,謝藺大馬金刀地殺上前,不顧紀蘭芷沾滿、嚇到含淚的。
謝藺住子的下顎,眸裏唯有徹骨冷意。
“紀蘭芷,你想死。”
“紀蘭芷,你休想另嫁他人!”
……
謝藺從夢中醒轉,他意識到,家信已遲了半月不曾送至。
不知是否天寒地凍,而信鷹迷失于風雪中。
直到今晚,他開窗的一瞬間,蒼鷹旋屋裏,給他送來一封厚厚家書。
謝藺展信翻閱,臉愈發黑沉。
紀蘭芷……竟和徐昭相約跑馬。
孤男寡,邀約出游,能有什麽好事?
謝藺一夜未眠,他留下書信,告知同僚,他家中有事,要先一步回京。
謝藺迎著漫天風雪,縱上馬,手握韁繩,迅速沖向都城。
郎君披的狐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霜雪刮面淩遲,猶如千刀萬剮,謝藺渾然不覺。
等他抵達家府,已是翌日傍晚。
今日是學年假前最後一天上課,劉管事正想去接小公子。
他整理好馬車,遠遠看到謝藺騎馬趕來。
劉管事和郎主闊別兩月之久,心中大喜:“郎主,郎主,你可算回來了!老奴正要去接小公子呢!怎麽就您一個人回來?其他老爺呢?”
謝藺沒回答老奴的話,他看了一眼接送兒子的馬車,平複下心,對劉管事道。
“你去接如琢,順道幫本給紀二娘子帶句話。”
清俊的郎君發間摻雜風雪,他一雙眼深寒,吐出的字眼也冷到凍人。
“就說本戰場遇襲,危在旦夕……有幾句托孤言想同二娘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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