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樓說,“如果是我手握證據,我當然也會讓繩之於法,但絕不會在這個時候。”季樓說,“黎琛,我隻是希你冷靜點,仔細想想黎采薇為什麽早不被抓,晚不被抓。偏偏在這個當口被抓了進去。”
他的語速平緩,盡量不刺激對方,同時緩緩後退,“黎琛,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我想你不要不至於為他人手中的棋子。”
“你以為我想這樣?”黎琛冷笑一聲,“季樓,一切都是你我的。”
秋天的山林很冷,樹影婆娑,有一種鬼影曈曈的覺。
遊昕昕乘坐的士來到墓園,正好看見從車上拿出風的李荃。
“李哥,你怎麽在這裏?”遊昕昕問,眼睛朝墓園裏看,“季樓呢?”
“遊小姐?你也跟來了?山上有些涼,莫夫人讓我拿件服。”李荃將門關上,把手中的服給遊昕昕看,“季總就在上邊。”
莫夫人是一位弱的貴婦,又是季總的母親,李荃也就沒有太過提防。山上確實涼,為了季樓的著想,於是親自跑下來拿服。
“拿服?”遊昕昕皺眉。
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此刻聽著卻總覺得有些奇怪,視線也不自覺往墓園裏看。
山上植被繁,一座座墓碑和樓亭在樹冠中,看不太清楚上麵的形。
“上麵就隻有季樓和莫夫人兩個人嗎?”
“當然,季總讓兄弟們都等在這裏。”李荃答。
遊昕昕心裏卻越發不安,加快速度朝著山上跑去。
李荃見遊昕昕突然往上跑,愣了愣。
這個時候,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了急呼的報警信號。這是季樓遇到危險才會發來的信號。
李荃大吃一驚,招呼一聲其他人,也立刻沿著樓梯往上跑去。一群材魁梧的壯漢刷刷站起來,跟著往山上跑。可這麽多人,一時間竟愣是沒跑過遊昕昕。
墓園的山道曲折,遊昕昕腳步靈巧,抄近道拚盡全力加速。衝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在亭子看見季樓的椅。
季樓抬著頭看著前方,正在緩緩後退,神嚴肅。
遊昕昕順著季樓的視線往前看,瞳孔在一瞬間收,涼亭居然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是黎琛!
此時距離仿古亭子位置還有近十米,遊昕昕盯著黎琛,卻被他的手中一個發亮的東西晃了下眼睛。
那是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黎琛眼神冷,手背青筋暴起,狠狠舉起那柄刀,朝著季樓的口紮去。
遊昕昕在那一瞬間看見季樓朝自己轉過臉來。
他沒有去看那柄刀,也沒有看黎琛,而是在看著遊昕昕,朝著張開口。
那一刻的作仿佛變得很慢,
遊昕昕甚至可以辨別出季樓的口型是在喊自己快走。
事又發生的極快,幾乎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遊昕昕抬手將提在手中的東西掄圓了狠狠朝著黎琛甩過去。
從小沒父母管教,在落後的鄉鎮裏和一群小混混們打著架長大。幹架的時候從不講究套路,隻遵循本能,手邊有什麽用什麽。
嘩啦一聲,一堆枯枝敗草飛起。黎琛嘶吼一聲,捂著腦袋,低頭一看,地上一個碎了的煎餅。醬和油腥糊了他滿肩。
黎琛惡狠狠扭過頭,死死盯著朝這邊跑來的遊昕昕。
那眼神像是被惹怒的野,恨不能將遊昕昕生吞活剝,連骨頭都不吐。
他恨著季樓,但他更恨的是遊昕昕。
一個雜草一樣的人,和他本來是雲泥之別。從前這樣的人充其量隻能做他手掌心裏的玩。
可就是這樣一個低賤的人,居然能把他這樣的貴公子到如此難堪的絕境。
黎琛瞪著遊昕昕,恨意幾乎要從眼眶溢出。平民出生的遊昕昕此刻好好地站在這,麻雀飛上枝頭變了凰。
而自己金尊玉貴的妹妹卻在牢中盡苦難。
一切起因都是!
他知道自己此刻很難看,像是一灘無可救藥的爛泥。走投無路了,正做困之鬥,為自己從前最看不上的那種人。
可以他沒有辦法。
如今腦海中唯一能支撐自己的念頭就是仇恨。
向這一對該死的狗男報仇的念頭支撐著他,讓他還可以呼吸,否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麽忍著屈辱活下去。
黎琛獰笑著站起來,搶在遊昕昕差一步趕到之前,手中那柄刀的刀尖抵住季樓的腹部,對著遊昕昕出猙獰的扭曲麵孔。
他知道遊昕昕這個人厲害,自己甚至被當著眾人的麵揍過一頓。
但又能怎麽樣呢?
他現在拿住了季樓,拿住了那個廢了雙的寶貝老公。
他要看著這個人出痛苦的表,非得聽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要無能為力,隻跪在地上求自己。
他知道自己確實是瘋了,可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已然什麽結果都不怕了。
那天,季文翰盯著他的眼睛說,
“你真沒用啊,黎琛。連唯一的妹妹也護不住。”
“你這副模樣,哪裏還像那個黎家大。家族的產業守不住,妹妹淪落到了監獄。嘖嘖。”
“你永遠都是輸給季樓,你沒有一次贏過他。”
“唉,隻要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季樓就好了。”
季文翰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季家如果落到我的手中,我承諾不會再追著黎家不放,也會幫你把采薇撈出來。”
“采薇能不能出來,就靠你了。”
黎琛何嚐不知道那個人不可靠。但他就是一條毒蛇,一個惡魔,說出的都是自己心裏最深的念頭。
那天他坐在包房中,想了一夜之久。
單獨見到季樓的時候,他也想過要低三下四求季樓,隻是沒有用。現在如今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甘願做季文翰借刀殺人的刀,搏得是一個痛快,一口氣。
黎琛攥著刀柄抵著季樓的口,猙獰地朝遊昕昕笑,“你後退!不然我宰了你的心上人,你的搖錢樹,你唯一的靠山!看你還能像如今這樣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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