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打臉

他一直知道李書妤會說話, 一聲哥哥雖有些詫異，但沒多奇怪。

“欺負了？”

李書妤搖頭。

兄妹分別這些天，委屈的時候不是沒有, 但瞧見他的那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李書妤對哥哥的記憶停留在前世的一場大火，總覺得他會無故消失，是以心里總對他有報喜不報憂的想法。

李懷祈走下臺階，看著打量。

見李書妤眉眼彎彎，目落在并未束的腰封, 上面懸掛的鈴鐺清脆作響，飄遙間與普通子不同, 他自然知道妹妹已為人母。

他……當舅舅了。

這個認知讓李懷祈先是欣喜, 等瞧見笑半天, 臉上蒼白始終不褪時, 瞬間轉為復雜。

李懷祈沉默片刻，方暗道：“哥哥給你出氣。”

有些人你他一聲哥哥, 只要他人往這兒一站, 就是你的底氣。

李書妤此時懷孕并不合時宜, 但哪怕氣憤李懷祈也與霍衍山不同，霍衍山是自厭之后連同孩子一起不喜，李懷祈則不然。

他這人斂而護短，李書妤有時的詭辯也多跟他相似。

孩子能有什麼沒錯？李書妤更沒錯。

那麼造如今困局, 是誰的錯？李懷祈抬眸，錯過李書妤暖意散去, 和那邊一直看著他們的霍衍山對上。

一個藍袍絕世儒雅俊秀，一個玄加深魁梧拔。

目對上那刻，猶如風卷黃沙, 平地起風，晴朗的天氣徒然冷了幾度，張的無聲無息。

樊青不敢說話，江召亦目不斜視。

唯獨李書妤看看李懷祈，又看看霍衍山，最后眼睛落在李懷祈上，“哥哥？”

一聲輕喚落在霍衍山耳中，他先轉眸看向牽著李懷祈的沒良心姑娘，這次是頭一次、真的、很想把抓回去好好收拾一番。

李懷祈可不像自家反應遲鈍的妹妹，自然第一時間察覺了霍衍山的意思。

他不聲把李書妤護在后，轉又迅速歸為平靜。

李懷祈勸自己……你一貫忍包容，以作則，妹妹面前需盡量自持，忍讓不殺人。

李懷祈眼睛閉了閉，又睜開問妹妹：“跟哥哥走？”

很明顯的意思就是，走，離開霍家。

哪怕雍華宮蟄伏七年，李懷祈曾是一國儲君，氣質尊貴，簡單的話雖無凌厲之氣，但說話間平靜的眼神，和含笑的作，站在別人家門口，毫不見畏懼。

李書妤打小被他養大，聽話的，“好。”

李懷祈轉走，李書妤牽著他袖亦步亦隨，只是忍不住往后看看提醒道：“哥哥，那他能一起嗎？”

“要他？”李懷祈扯住往前。

李書妤道：“他，他今日生辰！”丟了多可憐。

李懷祈面錯過，冷笑瞬間，“那就讓他過。”

一個人過去吧！

李懷祈腳步不停，可是記得方才李書妤被霍衍山牽著，老大的不愿。他從襁褓養大的公主，功力盡失背了一路，不舍得被宮里吞噬，送到外面也不是給人欺負的，逗弄也不行。

他帶著李書妤走，小姑娘忍不住回頭看霍衍山。

知道這樣有些不對，但哥哥……哥哥也不是每天都在，那等回來哄霍衍山好了。

李書妤抬手朝他揮舞著道別，無聲說著“等阿妤回來”。

以往霍衍山眼底會溫和，這次則不然，面無表的。

他一直盯著兩人，換做別人……參見上一次煙云樓，他定然二話不說上門領人，但這人是李懷祈，了李書妤跟他玩命，霍衍山半晌不說話。

樊青雖覺的他有些低沉的可怕，但更多卻是好笑。

除了夫人，這大概是第二個讓主君吃癟的人，樊青問：“主君，馬車還走嗎？”

其實他更想問問，生辰還過嗎？不過瞧主君回不過神的煩躁樣，多半是不過的，好好的一個八月十五，生辰節，不僅大舅子來者不善，夫人也被拐走了。

這樣想想也怪可憐的！

樊青勸他，“親哥來了陪兩天也正常，主君這次也不用擔心出意外。”

霍衍山冷看他一眼，轉回府。

這個中秋有人無人歡喜，好好的團圓宴，另一邊的盛家想邀請李書妤。

盛家一門忠烈，到了盛崢盛蓉這輩，子嗣凋零只剩兄妹二人，李懷祈年時就是跟著盛老將軍歷練，對于李書妤這個公主，盛家雖未見過，卻并不陌生。

是李懷祈的寶貝，自然也是盛家的妹妹。

盛家補軍用，宅邸并不富裕，平素吃用都是盛崢的妻子白氏下廚，但今年不知李書妤會不會來，盛崢依然讓人置辦了席面，怕慢待公主。

等到晚上時間漸近，盛崢親自讓白氏給他刮了胡，褪去一鐵甲。

盛蓉說李書妤，他怕胡子拉茬嚇到滴滴的郎。

白氏多年勞，鬢間華發早生，見丈夫難得俊朗的模樣難得紅了一張霜華面容。

兩人親多年，妻子難得出早年的態，盛崢恍惚卻高興由著白氏高興，他不會說話，只站著由打量。

在外頂天立地的將軍，甚至當著白氏的面轉了一圈，看夠了才手，“走吧！去看看公主可到了。”

“不，不用。”白氏背著一雙滿是皸裂的手，“夫君前頭走，我后頭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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