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是這個頻率沒錯吧?
畢竟那件事是五年前經歷的,遙想那一晚對方不知疲倦,頭上的帳頂也跟著晃了一宿。
吱呀吱呀……
薛綰妤晃了好一會兒,累得上出汗,才氣吁吁地停下。
至兩刻鐘了,時間上應該也差不了多吧。
拭了拭額上的汗,手腳累得發,心里更是發虛,也顧不得其他,這便黑離開了。
北鳴蹲在窗戶下面靜待著屋里的人離開后,才翻窗跳進來。
將燈燭點亮后,便瞧見自家郎君昏睡不醒,床上床下一片凌,服上還有紅的印,儼然是被“霍霍”過的樣子。
完了,郎君果然吃錯藥了,就這麼被薛娘子“霸王上弓”了?
這薛娘子也真是的,霍霍完人都不知道給蓋一下被子,大晚上的著涼了怎麼辦?
于是幫郎君蓋好被子后,北鳴也沒多想就退出去了。
次日一早,薛綰妤心虛不好去隔壁見木匠,便讓高朗過去送飯。
不出一會兒高朗又提著食盒回來了,說是站在木匠的院子里喊了兩聲,對方沒有回應,他想著對方或許還沒睡醒,便沒進去。
薛綰妤看了看天:這個點兒,也該醒了吧?
難不昨晚那蒙汗藥下多了?
思及此,也顧不得昨晚的事,忙過去查看。
小月兒也用完了早飯,蹦蹦跳跳地跟著一起去了。
木匠的院子里安靜如斯,了廳堂,桌上是燃盡的蠟燭,左次間便是他的臥房,有些凌,地上還散落著他的外袍。
那是昨晚給他下時扔下的,此時還靜靜地落在地上。
再看床上的郎君,雙目閉,幸而上的被子蓋得嚴實,只出臉和手來,沒小月兒看到些不該看的。
忽而想起昨晚走得匆忙,好像沒有給他蓋被子。
是他自己蓋的嗎?
他醒來過嗎?
不過這種小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還在昏睡,這顯然很反常。
薛綰妤走上前去,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有點涼。
又去了他的手,還是很涼。
顧不得,將手探進被子里試了試他上的溫度,也是涼涼的,不似正常人的溫度。
薛綰妤的臉一下子變了。
小月兒看到娘親的異樣,問道:“娘親,師父怎麼了?”
薛綰妤慌張道:“涼了……”
“涼了是什麼意思?”
“額頭涼,手涼,上也涼,”薛綰妤一下子癱在床邊,“他好像有點死了……”
怎麼會這樣?
昨晚明明只是下的蒙汗藥而已,五年前給侯府所有人都下了這種藥,他們如今不也都活得好好的嗎?
“小月兒,你在此守著,娘親人去請郎中來……”
慌慌張張走了出去,去找高朗,讓他盡快請郎中過來。而后回到木匠房中,看到小月兒正趴在床頭上,弄木匠的臉。
“小月兒,”薛綰妤忙制止了,“不許胡鬧。”
“娘親,你快來看!”小月兒扯起了對方的一塊皮,無辜地看向,“師父這里好奇怪,他好像蛻皮啦!”
什麼蛻皮?他又不是蛇,蛻什麼皮?
薛綰妤正想過去制止兒不禮貌的行為,可走過去一瞧,那穆郎君的臉上還真是褪了一層皮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薛綰妤蹙了蹙眉,出手去,扯了扯那塊皮。的力氣大一些,不小心又拉扯起更大一片皮來。
薛綰妤嚇了一跳,忙松開了手,驚魂未定地瞧了好一會兒,一個古怪的猜測冒了出來:聽聞這世上有易容之,在臉上上一張面皮,便能變另一個模樣……
難道……
薛綰妤審視著眼前這張臉,想起不止一個瞬間,覺得這個木匠的影像極了另一個人。
是他麼?
手不由抖起來,重新過手去,了那張皮,狠狠地吐出一口氣,隨即用力扯了開來。
下一瞬,小月兒驚呼一聲:“好神奇啊,師父變燕叔叔啦!”
薛綰妤子一震,怔忪片刻后,“呵”地冷笑一聲:謝晏川,你可真是魂不散,一個燕郎君還不夠,竟然又扮演起穆郎君來?
木匠?穆郎君?
若他扮演鐵匠,是不是要稱自己姓鐵?
真是個傻子,被他三番兩次耍得團團轉,這一次更是荒謬,他與立下那個勞什子賭約,明面上給指了兩條路,實則兩條路都是他給挖的坑。
扔掉手中的假面皮:“小月兒,走!”
小月兒懵懂地問:“娘親,你不是說師父快要死了嗎?你不管他啦?”
薛綰妤牽著小月兒的手都走到門口了,又停住了腳步:昨晚那蒙汗藥確確實實是下的,如今他子都半涼了,若真鬧出人命來,憑他侯府嫡次子與殿前司指揮使的份,怕是要被抓去府以命償命了。
恨死他了,卻還是不能不管他。
“小月兒,你先回去找晴雨,娘親留在這里等郎中過來……”薛綰妤不想在兒面前展自己不好的樣子,便兒先回去了。
回到左次間,立在床邊,瞧見那張臉,怒氣翻涌直上:難怪他從不許離他太近,還說自己是容易害的人,原來是怕離近了會看出他臉上的破綻。
如他這般厚無恥之人,哪里還有臉說自己容易害?
昨日在他臉上留下的掌印已經全消了,薛綰妤恨不能上去再補上兩個解氣。
攥了手,走上前去,努力克制著不打過去:“謝晏川,你最好快點醒過來……”不然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郎中終于過來了,診過之后,說是氣大虛,氣衰微,而后瞥了一眼那膛前的抓痕,以及潔白的里上面的紅胭脂,面不自然地咳嗽了聲:“這是不加節制導致的,只需半個月,再吃些補藥,就好了……”
這話聽得薛綰妤一頭霧水:什麼不加節制?什麼和補藥,昨晚分明對他什麼也沒做。
怕不是個假郎中吧?
“先生確定他并無大礙?”薛綰妤看著正在寫藥方的郎中,“那他怎麼還不醒?上還涼涼的?”
“待他醒來,用熱水沐浴一番就好了。”
“好。”熱水是吧。
送走了郎中,薛綰妤一面讓高朗去抓藥,一面讓晴雨去燒些熱水。
晴雨很快燒了一鍋熱水:“娘子,這熱水是要泡茶還是洗漱?”
薛綰妤舀了半桶熱水,又往里面摻了幾瓢涼水,試了試溫度,很燙,但不至于燙傷人。
于是拎著便去了隔壁。
“娘子,沉的,我來吧。”晴雨追了上去。
可娘子腳下生風,走得飛快,晴雨追了一路也沒追上,就這麼追著跟一起去了木匠的左次間,晴雨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好進去,但還是好奇娘子提水進去要做什麼,于是便站在門口探頭往里看。
卻見娘子一雙纖細的手臂,此時卻有力的提起水桶,毫不猶豫地將桶里的熱水盡數潑到了床上的郎君上……
第47章 還給我 都要和離了還對這般……
薛綰妤將木桶給門外的晴雨,讓回去看著小月兒,莫讓小月兒過來。
晴雨見自家娘子臉不對,也沒敢多問,拎著桶這便回去了。
薛綰妤回到床邊,靜待著床上之人醒來。
謝晏川正睡的深沉,但是好似被困在冰牢之中,說不出的冷意與沉重,卻無法掙出來,直至一道熱浪打在自己上,冷熱替中他瞬間從黑暗中掙出來,睜開了眼睛。
視線尚還模糊著,好一會兒才清晰起來。目是青的帳頂,可昨晚分明是倒在桌子上的。
熱浪之后,上的皮便覺得很燙,他下意識地去自己的臉,擔心易容的地方被水潑開。
還好,尚一片……
不對,不應該這麼?
謝晏川登時驚出一冷汗,坐起來。
他瞧見了站在床的薛綰妤,眸中跳躍著兩簇怒火,清麗的臉上滿是慍。
隨即又看到的腳邊,是他用來易容的假面皮。
糟了,被發現了!
“綰娘,”他忙下床解釋,可子卻不聽他的使喚,一下子摔下床來。他顧不得狼狽,半跪著抓住的手,“你聽我解釋……”
“謝晏川,你這樣戲弄我,是不是很有就?”
“我不是戲弄你,我只是想離你和小月兒更近些……”
“那賭約呢?”薛綰妤質問他,“你故意立下那個賭約,就是拿準了我會來找你這個假木匠演戲,還說不是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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