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木匠,你不要害了好不好?”如他這般躲閃,自己猴年馬月才能勾得他心。
“抱歉,薛娘子,”謝晏川哪里是害,天底下也沒有比他臉皮更厚的人了,他只是怕靠得太近看出破綻,所以只能躲閃,“你離我太近,我就會害。”
薛綰妤想了個法子:“那要不我把臉遮起來?”
誰知對方支吾道:“要不……把我的臉遮起來?”
嗯?好像哪里怪怪的?
第42章 護住 將護在前,擁住……
易容最易被人看出破綻的地方是下半張臉,而上半張臉有頭發的掩蓋,幾乎不會別人看出異樣。
所以待他用面巾遮住下半張臉時,便敢放心讓薛綰妤靠近自己了。
薛綰妤湊過去,與他靠得極近,他這一次果然沒有躲開,而是眉眼含笑地與對視。
“真的不會害了呀。”驚奇道。
不僅不會害,甚至還敢朝傾來幾分,面巾下直的鼻梁險些撞上的鼻子。
本能地往后一,隨即又不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穆郎君,明日你忙完回來,我們出去逛一逛可好?”
既然是想要他喜歡自己,自然是要多多創造兩人相的機會。
對方也果然不會拒絕:“好,你想去哪里?”
“去樊樓如何?”前段時間陸回才帶去過,現在也只對那里悉些。
謝晏川先前讓人跟蹤過薛綰妤和陸回,知道他們二人為了做戲去過樊樓,于是對那個地方也沒什麼好:“還是換個地方吧。”
“那你想去哪里?”
謝晏川自小長在軍營,后又隨軍出征,對于吃喝玩樂一事并無多研究,也不了解京城有哪些好去。
不過他現在是老實木訥的“木匠”,不知道那些玩樂的地方倒也正常。
謝晏川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十分適合他以一個“木匠”的份帶們游玩觀賞:“明日晌午之后我便能回來,到時候帶著小月兒一起,我們去瞧個新鮮的東西……”
眼下圣節將至,工部正在趕制一臺木制的天文鐘,做水運儀象臺。
這臺天文鐘從五年前他出征的時候就開始建造了,如今五年過去終于要建,他過去瞧過兩次,其設計新巧,制造,不僅能報時、觀星,還能演示星象,堪稱一絕。
剛好小月兒對木藝也頗有興趣,想必一定會很喜歡。
*
自從那日薛綰妤托陸婉拒長公主后,長公主府的馬車再沒有來過。
小月兒偶爾也會想念那位世子小哥哥,但是幸好如今木匠回來了,雖然依舊每日早出晚歸,但小月兒有了新的盼頭,也不覺得無聊了。
如今薛綰妤也不再像初來京城時那般畏懼,也敢隨意出門了,只是每次出門都會戴上幕籬,在上高朗他們跟著自己。
今日與木匠一起出門亦然,戴上幕籬,領著小月兒,出門與木匠赴約。
木匠姍姍來遲,與們一起上了馬車,往京城的西南角的護城河方向而去。
護城河邊楓林盡染,秋宜人,遠遠的便瞧見河邊矗立這一架巨大的木制建筑,一側有一個巨大的水車,驅著儀轉。
小月兒一見,果真興:“師父,好大的一個水車啊!”
“這不是水車,水車只是用來發力的,”謝晏川解釋道,“這個做水運儀象臺。”
儀象臺附近設了一圈柵欄,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薛綰妤以為他們只能站在人群后面瞧,卻見木匠與看護儀的人遞了個牌子,說了些什麼,那人便請他們進去瞧了。
薛綰妤好奇道:“你同他說了什麼,他為什麼肯讓我們進來瞧啊?”
謝晏川自是拿了殿前司的令牌給對方看,才得以進來的,不過他對薛綰妤說的卻是:“我也參與過這座儀象臺的建造,所以他才讓咱們進來……”
“這樣啊。”薛綰妤心中暗暗驚奇,先前還以為他只會做些哄孩子的小木藝,沒想到他竟深藏不,還能參與到這樣厲害的儀建造中。
“哇!師父,這里面有好多小木人!”小月兒驚奇道。
“是啊,”謝晏川將小丫頭抱起來,愈發走近了儀,好讓看得更清楚一些,“這上下五層,一共有一百六十多個小木人,你看著第一層,正衙鐘鼓樓,左邊小門里的紅小木人,每隔一個時辰就會在里面搖一次鈴,右邊小門里的紫小木人,每一時辰正中是會在里面扣鐘,中間這個小門里的綠小木人呢,每隔一刻鐘,就會在里面擊一次鼓……”
薛綰妤站在離他們稍遠些的距離,聽著他同小月兒娓娓講解著其中的原理,小丫頭在他懷里聽得津津有味,潛移默化中也能習得一些知識,倒是比去樊樓有意義的多。
只是這儀還未完全建造好,不乏有人來來回回不斷完善,薛綰妤為了不妨礙到他們,便一直避讓著,避著避著,不知不覺便與木匠和小月兒離的遠了些。
不過對這儀的興趣并不大,只是瞧個新鮮,遠遠的看著就很好。
水聲盈盈之中,忽聽有人喚:“綰娘。”
薛綰妤尋聲去,見是陸回,正撇下旁的人,朝走來。
他旁的人有的穿著袍,有的手拿圖紙,被安在原地,正神各異地瞧著他往這邊走來。
他如今是皇子,今日還戴著帽,滿風姿,山鞏的暗紋窄袖長袍,玉帶銙雙流蘇玉牌腰掛,儀容頗甚往昔,流淌著淡淡的矜貴氣息。
薛綰妤登時拘謹起來,好在還戴著幕籬,不至于被他瞧見面上的不自然。
“殿下,好巧。”隔著幕籬與他打招呼。
“好巧,父皇想在圣節時帶人過來看一看這儀象臺,所以我過來催一下施工進度,”陸回看了一眼不遠謝晏川假扮的木匠與小月兒,疑竟然與“木匠”已經絡到一起出門游玩的地步了,于是便將話頭引到“木匠”上去,“那位便是小月兒認的木匠師父吧?”
“是啊,小月兒現下對木藝興趣正濃,穆郎君有心,便帶來這里觀賞……”
雖然解釋的聽起來很合理,但是想到這幾日高朗曾與他稟報過,說薛綰妤與隔壁的木匠忽然往過,陸回心中忽然有個不好的猜測。
前幾日托他去婉拒長公主讓小月兒陪讀的邀請,還不肯再扮演他的外室,當時說要去做一件事,不方便頂著他外室的份去做,陸回見不肯多說,便也沒有多問,料想不日就會離開京城,想做什麼便由著去了。
沒想到不僅沒有離開京城的打算,反而與隔壁的木匠忽然熱絡起來。
高朗說,的兄嫂離京的那日,隔壁的木匠緩緩而歸,莫名其妙擁抱了。
而后不僅沒有翻臉,反而時常往木匠的院兒里跑。
難道,留在京城不走是為了那個“木匠”?喜歡上了那個“木匠”,所以才要卸去“外室”的份,好正大明地與木匠在一起。
可是那個木匠分明是謝晏川假扮的,若有朝一日知曉自己再度對謝晏川心,又該如何自?
陸回想起在清州莊園時,得知“燕郎君”就是謝晏川后,一時承不住氣到嘔出來,同樣的事,他不想經歷第二次……
“綰娘,你對那木匠知之甚,還是不要與他過多往才是。”陸回提醒道。
薛綰妤邊一直有高朗跟著,知道自己的一舉一都逃不過高朗的眼睛,也曉得高朗會將的事告訴陸回。只是高朗并不知道接近木匠的真實意圖,自然陸回也不會知道,只是想利用木匠擺謝晏川罷了。
“殿下,穆郎君是個很好的人,”既然已經決定引木匠與做戲,便只能假裝自己是個被蒙蔽了眼睛的人,“我心里自有思量的,殿下不必憂心。”
陸回見這般,雖心焦,卻更覺無力:會對一個大街上撿回來的男人心,對一個平平無奇的木匠心,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骨子里都是一個人。
會反復地上同一個人,卻唯獨對近在眼前的他視而不見……
陸回心田之中一片挫敗之,只是眼下他還要與一眾員商談儀象臺的事,沒法與多說,只能道:“今日忙完,晚上我去找你……”
正先與道別,忽見后有人扛著木頭經過,不小心撞到了旁邊高高摞起的木頭堆。
碗口的木頭滾滾而落,如洪水猛向兩人砸來,速度之快,令人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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