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笑笑說。
放了包,探頭往臺洗手間看一眼,看樣子丁雪和另一個室友靳冉冉都不在,所以陶歌才會這麼自然地跟聊天說笑。
陶歌只知道是單親家庭長大,媽媽到現在還在干力活,過得拮據。笑一笑,有意安,“也是,先把眼前搞好,以后誰也說不準,哈哈。”
“丁雪呢?”
“哦丁大小姐旅游去了,昨天聽念叨京市降溫冷得難,翹了明天的課,去三亞了。”
“又讓你幫點名了麼?”
“倒沒有,這次把任務給冉冉了。”
“那恭喜你,逃過一劫。”
明天是周五,上午有一堂系主任的專業課,系主任最注重出勤,要是幫替到被發現,靳冉冉也要被罰。
陶歌笑了笑,看到正收拾書包,誒了聲,“你怎麼有兩本《呂碧城集》?”
“這一本是陳教授家的,改天趁上課時候要還給。”
楚桐不聲,摁住封面把這本往里頭推了推,木質書簽造一小片凸痕,堅,不可忽略。
“陳教授對你真好,”陶歌又念叨一句,“除了帶的那幾個讀研的學長學姐,咱們年級,還沒聽說有誰經常被到家里的。”
“以后我也不去了,不太合禮數,而且,剪視頻在宿舍就能做。”
楚桐拉過椅子坐下,打開電腦,準備先把下一期視頻剪出來。
“那我先去洗澡。”
陶歌抱著服和浴巾進了洗手間。
洗完出來,楚桐正好搞完后期,導出文件發給陳教授,隨即關了電腦,拿出件干凈睡,去了洗手間。
最刁難人的丁雪不在,心里松快幾分。淋浴蓬頭灑出騰騰熱水,淅淅瀝瀝聲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又有誰能知道,這是楚桐一天當中,最為放松的獨時刻。
從小就跟媽媽一張單人床,上了大學之后又是住宿,于是,長到現在19歲了,還沒有過自己單獨擁有一間臥室的“奢侈”驗。
不過,心思剔,不覺得苦,只盼著以后多賺點錢,能在外面租間房子,有私有安全,洗澡換也不必避著任何人。
一放松下來,人就胡思想。
邵易淮。
楚桐想起他認真地自我介紹說自己名字的樣子,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現在回過頭來從他的反應去看,他當場把圍巾還給,實則是明磊落之舉,并沒有從那樣卑劣的角度去揣度的不良用意。
心升起微妙的恥。
可不后悔。再度重新來過,還會這麼做。
他如此難以企及,若是用尋常方式,恐怕永遠都無法得了他的眼。
還有,他說的“以后”,大概是指以后在陳教授家里偶遇?可陳教授的住,不是能隨意造訪的地方,失卻了剪視頻這個理由之后更是如此了。
洗完澡,干了,換上干凈睡,用手指捋著發拉上門走出來。
書桌上手機屏幕亮著,有幾條新消息,統統來自柳昊。
「柳昊:周末有空嗎?」
「柳昊:見個面唄?聊聊上次我說的那個事兒」
「柳昊:起碼給個回話行不」
楚桐略看一眼便徑直往右,清除了全部消息通知。
陳教授很快給了回話,說視頻沒問題,楚桐打開電腦,把視頻文件放到草稿箱里,定時發布。完了這最重要的一件事,開始收拾明天上課要用的書,書包整理妥當之后,視線避無可避,落在那本《呂碧城集》上。
沒再猶豫,翻開書從中拿出那木質書簽,放到自己書包的小夾層中。
-
邁赫平穩地駛向四環邊兒的曼合公館。
雨已經停了。
邵易淮抬手撳下車窗,玻璃徐徐降下,帶著雨腥味兒的潤冷風拂。
手機震,是陳喜珍發了條語音來,問剛剛怎麼回事,人找到了嗎。邵易淮打字回復:找到了,已經還給了。
讓宗叔調頭實屬一時沖。事出突然,回到西門才發覺自己對,除了名字外,一無所知,只能打電話給陳教授,托詞說楚同學有東西忘在了車上,讓幫問問楚桐住的宿舍樓號,本打算到樓下拜托宿管把下來的,沒想到還沒進校門。
他向來云淡風輕,萬事不掛心,難得有這樣的一時沖。
幾位世家里的長輩,說起他時,都贊他溫潤儒雅,有才干有能力,是真正有東方男人氣度的儒生。同輩的晚輩的則視他為榜樣為兄長,只有一位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曾喝多酒開玩笑評價過一句:邵易淮此人,看似對誰都溫,實際上是最涼薄。
邵易淮當時漫不經心輕笑了聲,面兒上沒置可否,心卻是一片岑寂,如無風的浩曠野。
他緒極其穩定,甚有波,大約是對萬事萬都意興闌珊的緣故,也許確實是涼薄罷。
今日對楚桐的這一遭沖行事,估著是源自他心底對的幾分欣賞和惻之心。
欣賞心純然,有原始的生命力,而那點小姑娘式的心緒流,則讓他心生不忍。
心事最是清澈,他不忍讓其出現裂痕。
也是怪了,世家有個小他幾歲的孩,幾年前也曾紅著臉給他遞過書,他那時卻一一毫的不忍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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