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深吸一口氣,這一回更為認真,尤為賣力,使出生平氣力與技藝,直搖的滿面通紅。
“混江龍。”
又是混江龍。
眾人鼓掌,擲出同是很不容易的,連續擲出同一點數則更為不易。這男子的確乃個中高手。
到種蘇了。
依舊那麼上下搖了幾下,而后落盅。
“滿園春!”
竟又是滿園春!!!
所有人震驚,龍格次激的站起來,手舞足蹈,連許子歸也忍不住站起,面驚訝。那幾個男人也蹭的站起來,不可置信。
三局兩勝,結果已然分明。
“不可能!耍千!你定然耍了手段!”
那男子惱怒,不敢相信這結果,其同伴更拿起骰盅和骰子仔細查看。奈何那東西本就是他們的,自然查不到問題。
“飯可以吃,話不可以講。幾位可是輸不起?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清清楚楚,別污我們幾個清白。”種蘇哎了一聲,一本正經道。
這正是先前這幾個男子說過的話,眼下原樣奉還,周遭眾人皆笑起來,紛紛出言可作證,畢竟這一切都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若耍手段,可逃不過眾人雙眼。
“不可能。不可能。你……只是運氣罷了。”那男子滿面漲紅,仍不甘心認輸。
種蘇眉梢微微一挑,也不多言,再度拿起骰盅,袖袍翻飛,落下,開盅。
滿園春。
“好!”眾人驚呼。
種蘇再起,再搖,再開蠱。
又一個滿園春。
最后再來一次,輕輕落盅。
仍是滿園春!
連續五把,足足五個滿園春。所有人都驚呆了,好聲歡呼聲發,只覺看的太過癮了,實在太厲害了,種蘇的厲害之更在于,那輕飄飄隨意的搖骰作,太過輕松從容,甚至稱得上優雅,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這一下,那幾個男子也終于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公子。”
桑桑雙手捧上小扇子,種蘇接過,拂一拂袖,勾一笑,深藏功與名。
“哎呀娘呀,大康果真臥龍藏虎,江湖遍地皆人才。種兄你簡直是人才的人才,太厲害了,實在太厲害了。”
從酒樓出來,走了半條街,龍格次仍于震撼中,雙眼放,屢屢朝種蘇豎起大拇指。
剛剛擲骰結束后,種蘇便未再多言,將最后的懲罰權給許子歸與龍格次,畢竟是他們的私人恩怨。龍格次倒想趁機大灌他們一番,許子歸卻不與他們多做糾纏,當下告辭離開。
二人為謝種蘇,另擇酒樓請種蘇吃飯。
“種兄,你師從何,怎的練就這等功夫。神了神了。”
“這個嘛……”
種蘇下,這便說來話長了……
其實也沒什麼,說起來還是因為種瑞之故。
曾有段時間種瑞混跡地下賭場,被家中發現,種瑞便推到種蘇上,自小兩兄妹彼此“坑害”頂罪是經常的事。那回機緣巧合,種蘇渾是,也辯解不清,生生替種瑞扛下罪行。
賭乃種父大忌,平常玩玩是允許的,然而跑去賭場則萬萬不可。
于是那次種蘇到了非常嚴重的懲罰:面壁罰站一日,了三天,克扣零用三個月。恰逢冬日大雪,種蘇了風寒,一下元氣大傷。
這下種瑞良心不安了,趕承認錯誤,還了種蘇清白,并主向種蘇奉上自己的三個月零用,除此之外,還將自己花費重金學來的搖骰技藝免費教給種蘇。
連日大雪,種蘇又臥病在床,反正閑來無事,便學上一學,初初只是好奇好玩,后來倒著實上了心,苦練數月,終得訣竅,掌握髓。
再后來,種瑞挨過種父一頓鞭子后再不敢去賭場,徹底戒了,種蘇學會搖骰后覺得也就那樣,頂多過年過節跟家人或朋友伙伴玩兩把,平日并無興趣,漸漸也就擱置腦后,不覺得有什麼了。
想不到今日居然派上用場,嗯,似乎無意炫了一把。
由此也可見得,任何的“付出”都不會白白浪費……扯遠了,種蘇收回思緒,只保持高深莫測的笑容,配合著維持住龍格次大康皆人才的贊譽。
“種兄可能教教我?”龍格次直言道,“待我日后回去,給族人們一手。”
“沒問題。”種蘇大方道,“龍殿下愿學,自傾囊相授。”
“太好了!許兄,你也一起?”
許子歸擺擺手,忙說不必了。
說話間,已抵達酒樓,幾人座,龍格次一貫的豪爽,直接點了一桌子好菜,種蘇本就了,當下也不客氣。
“話說,這是種兄第二次出手相幫,當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緣分難得,俺分外激。”
種蘇聽的不由笑起來,這龍格次的長安話說的越來越好,只是用詞還有些糊涂,又不知哪里學來些雜七雜八的口音,時常令人嘀笑皆非。
許子歸亦開口道:“多謝種公子出手相幫,激不盡。”
種蘇笑道:“龍殿下與許解元客氣了。”
“哎,還什麼殿下,我年紀略長于你,你喚我一聲龍兄,或直呼其名皆可。什麼殿下公子的,太生了嘛。”龍格次道。
許子歸微微一笑:“我子歸便好。”
種蘇見二人說的真誠,也是爽朗之人,便從善如流,改口道:“好,龍兄與子歸也便喚我景明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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