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飯吃得很熱鬧，唯一不太和諧的一點，可能也就是傅星寒跟司老夫人的存在。

但沈言昏迷了三年再醒來，現在司家的一切也算是開始迅速好轉起來了，所以關于過往所有的那一切，大家都刻意不去提及。

傅星寒跟沈言的過去也好，已經死掉了的司正海也好，還昏迷不醒的司董事長也好，所有不愉快的事，誰都沒有提。

大家圍坐在一起，只談論飯菜，談論以后的事，偶爾再逗弄小司煜幾句，氣氛輕松愉悅。

司老夫人也過來了，早沒了之前的那種肆意妄為和獨斷氣勢，反倒是整頓飯吃下來，都顯得小心翼翼的，言行舉止都生怕再惹了司燁跟沈言幾個人不高興。

自從兩年前，司燁因為司正海的事了大怒，放話不會再認這個了之后，這兩年來，司老夫人就一直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老宅里。

司燁沒再去看過，連外面的那些人都紛紛見風使舵，幾乎沒人再去拜訪過這個老婆子。

越來越深刻地意識到，是自己錯了，自己對司正海的縱容，不僅僅是害了沈言跟司董事長，害了司家很多的人，其實也是害了毀了司正海。

自認為是對司正海好，想要包容保護自己的小兒子，直到后來才發現，這個母親，這個，做得有多失敗多愚蠢。

而今天這頓飯，也是司夫人開了口，司老夫人才能過來的。

畢竟也是八十多歲半截子土的老人了，又是司董事長的親生母親。

過去確實做了很不值得原諒的事，但司夫人雖然談不上完全釋懷，到底也是有點心，也就讓一起過來吃了這頓飯。

老夫人兩年沒來過這里了，整個人顯得特別的拘謹，飯桌上還頭一次放下了自己為長輩高高在上的姿態，主給沈言跟司燁還有司夫人敬酒，言辭誠懇賠禮道歉。

對自己過往做過的那一切，確實是追悔莫及。

司夫人談不上多熱，但也不算太冷淡，跟司老夫人一起喝了杯酒。

但沈言跟司燁都沒喝，沈言是才醒來不久，司燁說喝酒對不好，就替擋了。

至于他自己，他說是等吃完飯還得送沈宇回學校，自己就不喝酒了。

司老夫人清楚，司燁也只是還對存有很深的芥，否則司家有這麼多的傭人還有管家，也完全不必要他司燁去送沈宇離開。

但也只當不知道，有些尷尬地笑著，將遞過去的酒杯又收了回來。

無論怎樣，還能來這里吃這一頓飯，如今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自己犯過那些錯，不敢再奢太多的東西，更不敢奢司家所有的人能完全原諒。

這頓飯吃到很晚才算是散了，維文跟藍蓉都先回去了，司老夫人也回老宅去了。

沈老太太留了下來，老人家年紀大了，吃完飯沒多久就上樓睡覺去了。

而沈宇隔天大學社團里有活，他是社團的負責人，還得晚上回學校，跟社團里的人籌備活，司燁就親自開車送他去學校。

時間過得很快，如今沈言都二十九了，沈宇也快二十了，現在已經是大二的學生。

男孩子個子長得很高，都超過一米八的個頭了，五也越長越帥氣，學校里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喜歡往他跟前湊。

司燁白天跟沈言說起過去三年的事時，還跟沈言八卦了一下，說沈宇最近好像在跟陸筱筱談。

司燁一說，沈宇就板著一張臉反駁，說沒這回事。

沈宇更多的是怕沈言不高興，因為陸筱筱是墨澤江的外甥，而沈言跟墨澤江，已經離婚幾年了。

沈言那時候就笑著逗了他一句：“小宇，你長大了，談不談，跟誰談，都不丟人，自己注意分寸就行了。”

也確實不覺得有什麼，跟墨澤江是一回事，至于沈宇跟陸筱筱，如果真的有什麼，那也完全是另一回事。

說起那話的時候，沈言就想起來，倒也確實很多年沒見過墨澤江了。

先不說這昏迷了的三年，哪怕是在這三年之前，也似乎很長時間沒怎麼再見過墨澤江。

那時候跟他離婚不久后，墨澤江來找過一次，說既然不想見他，以后他就出現到面前來。

那之后，兩個人也確實沒太見到過了。

直到沈言出事的那一天，墨澤江找到跟道歉，說很后悔當初對墨學義心了，讓江愉辰進了監獄。

再是在警局那邊，沈言撞見他，他跟警察通，想讓江愉辰出獄，沒能功，之后他挫敗不已地從警局里出來。

沈言不知怎麼就回想起那些事，都還清清楚楚的，倒好像還是昨天發生過的似的。

腦子里想著，直到邊小司煜晃了晃的手臂：“媽媽，你在想什麼，怎麼不理我？我看到后院里有秋千，我想去后院玩。”

沈言才回過神來，正要點頭答應，就看到傅星寒還待在旁邊。

小司煜注意到的視線，立刻小心問：“媽媽，可以讓爸爸在這里多待一會，晚點再回去嗎？”

小孩清楚，沈言不太喜歡傅星寒，更不會樂意讓傅星寒留宿在這里。

所以他并沒有太得寸進尺，讓沈言答應讓傅星寒住在這里。

只是到底是一直在自己邊陪伴了三年的爸爸，小孩怎麼著，也還是希能跟他多待一會。

沈言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起牽著小司煜的手，就往后院那邊走：“走吧，但現在晚上天氣很冷了，不能玩太久，玩一會就得進來哦。”

這時候都已經十二月初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下來，尤其是現在晚上了，外面更加涼。

往后院那邊走的時候，傭人給沈言拿了件大穿上，又給小司煜拿了件小棉襖，嚴實地穿在外面，以免著涼。

小司煜歪著頭往后面看：“爸爸，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吧。”

傅星寒推著椅，從后面跟了過來。

他腳不方便，是不好陪小司煜一起玩秋千的。

小孩拉著沈言一起玩，傅星寒就只坐在后面看著。

小司煜坐在秋千上，沈言在后面幫他推。

跟出來的張嫂，生怕沈言累著，待在一旁看了一會，就上前道：“沈小姐，這里風大，您才剛恢復，還是吹點風的好。

要不我來推一會，您去后邊臺坐坐吧，那里避風，也能暖和一些。”

小司煜歪著頭看：“那媽媽，你去休息吧，我再玩一會，我們就一起進去。”

沈言這才松了手，應聲道：“那就麻煩您了，張嫂。司煜，你自己小心一點，不準晃太高。”

小孩很是乖巧地點頭：“知道了，媽媽。”

沈言一到臺那邊，傅星寒也待在那里。

那位置能一眼看到司煜秋千的地方，又能避風，有桌椅。

沈言也就只當沒看到他，都已經走過去了，只直接在臺的藤椅上坐下來。

傅星寒顯得有些不安，似乎是想跟說話，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的沉默，倒是沈言先開了口：“傅星寒，你沒必要這樣，你清楚沒有意義。”

都三年了，司燁告訴了沈言，這三年來，傅星寒幾乎一直守在病房里。

他想干什麼，誰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