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澤江一走出去就看到了沈言,只一眼,他卻下意識躲開了的視線。
他不敢再看,事到如今,他甚至開始覺在面前無地自容。
沈言經歷了那樣的事,最絕的時候,是江愉辰毀了自己的前程,替殺了那個男人。
可他墨澤江為的丈夫,看到更多的卻是自己表弟的死亡,在得知曲學文是喝了高度數的酒的時候,他就了惻之心,覺得曲學文雖然有錯,卻罪不至死。
他將那個拼了自己的一切救了沈言的男人,到了最深的深淵。
十年刑期,是他墨澤江給江愉辰爭取到的,最重的刑罰。
江愉辰當初殺了曲學文,不是簡單的殺人,而是防衛過當。
防衛過當罪,法院那邊最多也就給他判十年了。
墨澤江跟墨家曲家的態度,才讓法庭也就判了這最重的十年。
沈言放下所有尊嚴跪到他墨澤江面前,換來的,是他墨澤江用最大的力氣,狠狠再推了他江愉辰一把。
墨澤江想起那天在酒樓客房里,江愉辰對他說的那句話:“你不配。”
那句話,直到這一刻,才真正像是一把有形的刀子,狠狠捅到了他心窩里去。
沈言坐在后座,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面里的無奈和狼狽。
只一眼,什麼都不用問,就什麼都明白了。
也是,江愉辰判都被判了,這都大半年過去了,他墨澤江還能改變什麼啊,他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無論沈言求他也好,用激將法刺激他也好,或者答應他多條件也好,他也沒有辦法,能讓監獄里的江愉辰再出來了。
眼睛紅得厲害,沈言吸了一口氣,沉默關上了車窗,不再看外面的墨澤江。
隨即平靜看向前面的司燁:“走吧。”
司燁也看得明白,如果墨澤江為江愉辰爭取到了什麼,他就不會這幅模樣走出警局了。
司燁將車掉頭,再離開了這里,將車往監獄那邊開。
沈言跟那邊申請了,今天過去探視江愉辰。
現在離預產期不到兩個月了,而江愉辰那里,一個月只能探視一次。
算了下時間,要是孩子萬一生得早,下一次探視機會未必來得了。
之后再是調養加上照顧孩子,可能接連幾個月,都沒辦法再過來。
沈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想得那麼遠,總之就是下意識覺得,這一次該過來。
所以哪怕現在這樣大著肚子,并不想多出來跑,也還是要到了這次機會,來看看江愉辰。
何況本來今天過來,還指著墨澤江或許能從警局那邊爭取到什麼,這樣就能給江愉辰帶去好消息了,現在看來,也到底是想多了。
到監獄的時候,隔著厚厚的玻璃,坐下沒多久,江愉辰就被警察帶了過來。
他在對面坐下來,沈言覺這大半年下來,每來看他一次,他都更加瘦了一些。
帶了些,到警察手里,再隔著玻璃跟江愉辰說話:“我問過警察了,說這些服能帶進去。
這都秋了,我看你又瘦了一點,就買了小一碼的,應該能穿。警察說外只能穿監獄這邊的服,天氣冷的時候,你就把這些服穿到里面就好了。”
江愉辰只看著,等將一大堆都說完了,他才開了口:“我這里不缺,我爺爺上次還拿了些過來,你現在走不方便,能跑就跑,來了也不用帶這些。”
沈言間哽著,想到剛剛墨澤江從警局里出來,很是失落的模樣,就只覺得心里發涼。
江愉辰這十年刑期,想要減太難了。
江愉辰看不說話,又問了一聲:“你最近都好吧,快生了吧?”
沈言努力平靜一些點頭:“嗯,都好,還早,還得一兩個月之后。”
江愉辰笑著:“你這怎麼總苦著張臉?我看你比我更像是被關起來了,臉也不好看。
別總想東想西的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我在這里面早習慣了,我可過得不差,你也放寬心吧。”
沈言點頭,這麼急著過來,覺有很多話說。
但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下來,也沒說多話。
一直到離開的時候,才又多說了一句:“江醫生,十一月份你過生日,我到時候要是來不了,就把禮讓你家人給你帶過來。”
江愉辰點頭,隔著玻璃看起離開。
沈言虧欠他太多,讓每次過來面對他,都覺心里不是滋味得幾乎不過氣來。
離開監獄的時候,司燁的車等在外面。
監獄門口不能停車,他的車停在較遠的地方,但還算顯眼,沈言一出去,遠遠也能看到。
司燁在車上等了大半個小時了,沈言一出來,他第一時間也沒注意到。
沈言也沒急著他,就自己出去,再往他那邊走。
外面的風有點大,變天了,太了進去,下起了小雨。
沈言覺得有點冷,就將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打算穿起來。
停下步子,剛低頭將一只手臂進袖子里,突然覺像是一陣颶風猛地朝沖了過來。
等驀然意識到不對,側目看過去時,一輛銀轎車的車頭在視線里迅速放大。
那車速快到駭人,甚至不等看清楚車,不等尖出聲,整個人已經“砰”地一聲被撞飛了出去。
尖銳恐怖的痛意剎那間傳遍全,再是的鼻間,鋪天蓋地腥的氣息洶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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