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寒離開醫院后,沈言因為跟他起了那場沖突,加上點滴里的藥有輕度催眠的作用,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一睡著總是做噩夢,時而是自己當初從那個山頂被人推下去,時而是那個流產掉的孩子看著哭,甚至夢到了自己死了,靠在的床邊痛哭流涕。
夢魘得不過氣來,渾都汗了,覺到額頭被了一下。
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實,猛然驚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卻看到了一雙離極近的男人的眼睛。
這一下是真被嚇到了,沈言立刻抓著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額頭“砰”一下砸到了江愉辰的額頭上。
江愉辰立刻起退開一步,語氣疚道:“沒事吧?”
沈言半天沒回過神來,滿腦子都是剛剛睜開眼睛,看到的一雙在眼前無限放大的眸子。
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之前,假死被墨澤江帶去海市時,醒來也是看到江愉辰就在眼前,盯著看。
接連兩次,每次都被他嚇一跳。
緩了緩神,有些奇怪道:“江醫生,你怎麼在這?”
江愉辰上還穿著白大褂,手上拿著電子溫計,應聲道:“我之前那邊醫院沒待了,換到這邊醫院了。
你這里趙教授負責,他事多忙不開,讓我一起在這邊幫著看著些。倒是巧了,剛好是你。”
他話落又晃了下手上的溫計,解釋了一句:“我看你面白得很,睡得也好像不安穩,正想給你測下溫。”
沈言記起,之前江愉辰就是因為被連累了,才被傅氏旗下的那家醫院開除了。
現在會換地方工作,倒也算正常了。
只是測溫,好像也不用像剛剛那樣隔這麼近吧?
跟江愉辰也認識很多年了,頭一次不知怎麼覺他哪里不大對勁。
江愉辰笑著多問了一句:“我唐突了,沒嚇到你吧?”
沈言搖頭:“沒事。”
側頭看了眼窗外,天有些沉了,再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也才下午兩點多。
外面有護士走了進來,急聲道:“江醫生,可算是找到您了,剛剛大概一點的時候,3號床的病人家屬過來找了您一趟,沒看到您人。說是況惡化,現在又在找您了。”
江愉辰合上了手里的病歷夾,看向沈言:“那你休息,我就先過去了。”
沈言點頭:“好。”
護士跟著他出去,多問了一句:“江醫生剛剛是去開會了嗎,都沒看到您人。”
江愉辰淡應了聲:“去了趟院長那邊,有點事。”
護士完全沒多想,有些奇怪地接話:“院長嗎,王院長今天不是休假了嗎?”
江愉辰往病房外面走,繼續回:“是林副院長。”
護士“哦”了聲,還想問什麼。
江愉辰走出病房,反手關上了病房門,到了走廊上,頓住步子回看向后的護士:“張護士,我的去向需要向你報備嗎?”
護士意識到自己多了,趕道歉:“抱歉江醫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愉辰沒再應聲,直接往走廊另一邊走了,手機里收到了一張照片,是十字路口拍的,他看了眼,面不大痛快。
后病房里,沈言剛剛看時間,才注意到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是傅星寒打的。
自然也不可能給他打回去,直接點開記事本,在上面繼續寫答應墨澤江的那份劇本。
沒寫多久,手機里又有電話打了進來,這一次來電人是傅老爺子。
這段時間沈言早已經習慣了對傅星寒冷言冷語,但對傅老爺子到底還是冷不下臉來。
畢竟是養育了十年的人,這些年就算說不上對多好,但也不算太虧待了,何況傅家二老也算是救過弟弟的命。
接了電話,有些不自在地了聲:“爺爺。”
那邊語氣極差地怒聲道:“你人到底到哪里去了?星寒出了車禍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是怎麼回事,看不到嗎?!”
沈言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車禍?”
那邊聲音有些吵鬧,傅老爺子有些不耐煩地報了個醫院名字和病房號,冷聲道:“趕過來,搞不好要,醫院庫里那些未必安全,你要是能行就點吧。”
沈言心里有些發涼,到底也沒多說,應了聲“嗯”。
怎麼著也先過去,哪怕是過去看看笑話,但事到如今真要再給傅星寒獻,哪怕是傅老爺子開口,那也不可能了。
醫院也就是這家醫院,樓層就在沈言住的下面一樓。
沈言點滴也打完了,起穿了拖鞋,去了樓下。
到病房外面的時候,傅星寒大概是躺在里面,病房門虛掩著,里面有些吵鬧,傅家的人自然來了不。
沈言站在外面,不知怎麼就想,等自己哪怕死了的那一天,病床邊只怕也是冷冷清清的,不會有幾個人。
有時候也會羨慕傅星寒,不為別的,就為他有這麼一大家子的親人,隨便出點什麼事,一大堆人不管真心假意,總是都能來個遍。
而如今哪怕是虛假意的親人,也不剩下幾個了。
走廊盡頭傅老爺子剛打完別的電話,走過來時,遠遠就出聲沈言:“還愣在外面干什麼,進去看一眼問問醫生,看能不能現在點。我看你不差,應該沒問題。”
沈言覺得有些可笑,一張臉都白得跟鬼一樣了,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現在不差的?
沉默片刻,不想反抗傅老爺子的意思,但還是開了口:“爺爺,我不。”
傅老爺子沉了面:“你在說什麼?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里面的人聽到了聲響,病房門打開,傅星寒走到了門口,左手拽著沈言手臂將帶了進去。
“醫生說不用輸多,醫院存量夠,放心,不用你的。”
沈言回看了他一眼,除了臉上破了皮,加上右手纏了繃帶,沒多其他的傷了。
有些失,比想象中的,輕了太多。
這樣的稱之為車禍,真的大可不必。
傅星寒皺了眉頭:“你這是什麼眼神,嫌我被撞得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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