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拳擊室出來，沈行川隨意地將拳套丟到一旁。

    他坐到臺前，拿起巾了額頭的汗水。

    熱的汗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空氣中彌漫著微微的鹹氣息。

    電話那頭，顧衍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小嫵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是顧禾的錯，我會重重懲罰，也會給桑嫵相應的補償。”

    “但顧禾畢竟是顧家的人，有些事做得太過難看，對雙方都不好。”

    沈行川聽完，嗤笑一聲，眼底的冷意愈發濃鬱：“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就這？”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語氣裏著幾分輕蔑，“掛了，嫵嫵還等著我回去做飯。”

    “沈行川！”顧衍的聲音低了幾分，帶著抑的怒意，“你真的要因此得罪顧家嗎？”

    沈行川的笑意逐漸冷卻，語氣也變得鋒利起來：“不過一個顧家，我從來沒放過眼裏。”

    電話那頭，顧衍的呼吸似乎變得沉重了一些。

    他握手機，聲音更低：“你到底想怎麽樣，才能放顧禾出來？”

    沈行川隨意地靠在椅背上，角帶著一抹諷刺的笑：“顧總太高看我了。怎麽調查是警察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和港城警察關係切，這不是。”顧衍語氣又冷又。

    “那又怎麽樣？”沈行川輕輕嗤笑，目微冷，“顧禾既然有膽子做下這種事，就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桑嫵因為那杯果不僅過敏，而且差點陷休克。可笑你口口聲聲說喜歡，事到如今，卻還要縱容顧禾對桑嫵的傷害？！”

    休克？

    他原本聽說時，隻以為是普通的過敏。

    難道小嫵過敏的很嚴重？

    顧衍急忙問道：“現在怎麽樣了？”

    沈行川的眸瞬間一冷，聲音如刀刃般鋒利：“嗬，終於想問了？你和在一起三年，竟然連的過敏史都不知道。這就是你的喜歡？”

    顧衍的腦海中閃過那些與桑嫵在一起的畫麵，卻怎麽也想不起任何關於過敏的細節。

    “到底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沈行川冷笑了一聲，帶著濃烈的厭惡：“收起你那虛偽的關心，簡直惡心至極。”

    掛斷電話後，顧衍站在原地，眉心鎖。

    不再猶豫，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會議室，留下還在等他指示的下屬們麵麵相覷。

    顧衍一路駕車來到桑嫵當時接治療的醫院，剛停好車，就迫不及待地衝進大廳，眼神在四搜尋。

    “您好，請問桑嫵小姐是在哪個科室就診的？”顧衍問前臺護士，語氣急切。

    護士抬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桑小姐已經出院了，不過之前是在急診室治療的，您可以去問那邊的醫生。”

    顧衍轉朝急診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推開門後，他目迅速鎖定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他上前一步，抓住醫生的手腕，急聲說：“告訴我，桑嫵的過敏況到底怎麽樣！”

    醫生被他的作嚇了一跳，愣了兩秒才開口：“請問您是？”

    顧衍的結微微，語氣低啞：“我是的朋友。的過敏到底嚴重到什麽程度？”

    醫生疑地皺了皺眉：“既然您是的朋友，怎麽會不知道的況？”

    顧衍的手指微微收，眼神裏出一複雜，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卻低了幾分：“別廢話，快告訴我！”

    旁邊的護士被他的語氣嚇得一抖，下意識往後躲了躲。

    醫生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桑小姐的皮當時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伴有高風險的全反應。如果再晚些治療，可能會陷休克。不過當時急輸，病得到了控製，已經回家休養了。”

    顧衍愣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連嚨裏都像是堵住了什麽東西。

    他僵地站著，良久沒有彈。

    小嫵的過敏反應竟然這麽嚴重......可他竟然一直不知道！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之前在一起時的景。

    以前在一起時，總是推不喝他倒的獼猴桃，說是“不喜歡酸味”，而他卻從未深究過真正的理由。

    這一刻，他隻覺得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痛得幾乎不過氣。

    他抬起手，狠狠甩了自己一掌。

    醫生被他突如其來的作嚇了一跳：“先生，您還好嗎？”

    顧衍卻沒有回答。他的耳邊回著沈行川的那句嘲諷——“你口口聲聲說喜歡，卻連的過敏都不知道。”

    沈行川說得沒錯，他不配。

    他本不配得到桑嫵的喜歡！

    更可笑的是，即便這一次桑嫵了這麽大的委屈，他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為出頭，而是想著如何保全顧家的麵子，正如以前無數次做的那樣。

    顧衍深深吸了口氣，轉朝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頭的重石，沉重得讓他幾乎無法承。

    不一會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打破了沉默。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嚴月華。

    “喂？”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疲憊。

    “怎麽樣了？沈行川放人嗎？”嚴月華的聲音充滿急切。

    過了好一會兒，顧衍才緩緩吐出幾個字，語氣冰冷而無力：“他不會放。”

    “啊？那禾禾怎麽辦？”嚴月華的聲音裏著焦慮，幾乎快要崩潰。

    顧衍抿著，語氣冷：“這次，沒有人能幫得了。”

    “做錯了事，總要付出代價。”

    就像他一樣。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顧衍向遠的大橋，璀璨的燈在夜空中閃爍，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那些點似乎在眼前織無盡的灰暗，仿佛隨著他心底的悔意一同擴散，愈加無法收拾。

    原來，他曾有機會得到桑嫵的喜歡。

    可是那唯一的機會，被他親手毀了。

    從此，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