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爐上傳來一陣燒焦的糊味，陶阮卻像沒聞到般，繼續翻著先前就嚐試失敗的香菇。

    周妄京在這兒多待一分鍾，就要被所有人多注視一分鍾。

    反正本來就不會燒烤，正好用這個理由把他勸走，再不濟，能換個人幫他烤也。

    陶阮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直響，右邊卻忽然響起一道幽幽的輕淡嗓音，“你這是在做毒藥，準備把我毒死？”

    手一僵，將香菇翻了個麵，出還算鮮的那一麵，“抱歉周總，我手藝不太好。”

    “其實榕城酒店的菜品也不錯，不然您試——”

    “你覺得我沒吃過？”

    陶阮的話被打斷，這才想起，酒店就是人家開的，哪兒得到在這裏推薦。

    計劃沒能按照預想的順利進行，陶阮不有些懊惱。

    周妄京瞥了眼那串慘不忍睹的香菇，掏出手機打開百度界麵，輸關鍵詞後瀏覽了十幾秒，隨即拿起幾串大小均勻的牛放到燒烤爐上。

    陶阮略微吃驚，“你會燒烤？”

    “我會學。”

    周妄京觀察著火候，適當地翻轉了下手中的串，說：“燒烤時要先烤油脂多的，這樣滲出的油會潤烤網，防止其他食產生粘連。”

    他轉頭睨向陶阮，“你不知道嗎？”

    陶阮一噎，小聲嘀咕：“我怎麽會知道……”

    周妄京：“那你現在知道了。”

    把手裏烤到一半的牛往陶阮那邊一丟，周妄京懶著聲道：“半分鍾翻一次麵，保持熱均勻，烤完這些，再烤蔬菜，學會了嗎？”

    陶阮：“？”

    所以他過來，本不是打算自己烤，而是特意來教的？

    眾目睽睽之下，麵對著食父母般的甲方公司總裁，陶阮什麽都說不出，隻能彎著眼睛好聲好氣道：“學會了，謝周總的認真指導。”

    眼前的人皮笑不笑，像個氣包一樣臉頰鼓鼓的。

    周妄京挑眉，拇指和食指指腹輕輕撚了下。

    然後從旁邊的桌子上出一張紙巾，了手，回到自己的椅子前，重新坐了下去。

    與這邊相隔不遠的另一架燒烤爐旁，宋川一邊認真烤著食材，一邊忍不住問：“這個周總……認識陶阮？”

    不怪他這麽問，實在是周妄京對陶阮的態度過於奇怪，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合作夥伴。

    季淮想到周妄京第一次來睿創時，走出電梯便當眾住了陶阮，當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就不太尋常。

    後麵周妄京說是因為陶阮在酒吧喝醉，吐了他一，季淮又想著周家太子爺在圈子裏有個眾所周知的白月，且與陶阮份懸殊，便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是想給陶阮一個教訓。

    可……

    周妄京真的有這麽小心眼嗎？

    還有那次團建在飯店門口，他在周妄京車上看到的那抹一閃而過的眼影，以及，周氏派車到睿創來接陶阮……

    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都在說明，他們的關係遠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簡單。

    季淮眸變換，沒回答宋川，直接抬腳往陶阮那邊走了過去。

    “我幫你。”

    拿過陶阮手上正在烤的牛，季淮轉過頭對著周妄京道：“周總，阮阮是孩子，這種活兒還是不太適合來做。”

    “我負責烤，周總喜歡什麽口味可以告訴我，或者讓阮阮撒上調味料，也是一樣的。”

    周妄京靠在椅子上，眼眸半斂著，長而黑的睫遮蓋住眸底不分明的緒。

    沉默幾秒，他盯著季淮，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既然季總這麽恤員工，我總不好執意當惡人。”

    季淮微笑點頭，“謝周總諒。”

    自然而然地把陶阮出燒烤區的位置，他溫聲說：“我來，你去休息一下。”

    後來自某人的目像是一把帶著寒氣的刀子，嗖嗖往上落，陶阮麵部表僵，隻覺還不如由自己來烤。

    原本氣氛歡快的燒烤野餐因為季淮的怪異行為和周妄京的突然加，每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低氣的環境讓人隻想盡快逃離。

    陶阮快速把自己的肚子填飽，一扭頭見周妄京邊烤好的食一個沒，不由張了張。

    然而還不待說話，季淮便走過來，將一把新烤好的羊放到了那一堆未被過的烤串旁邊。

    陶阮微張的瓣緩慢合上，對於眼前這一幕詭異的場景，覺得還是不發表想法為好。

    ……

    晚上九點，聚餐結束。

    陶阮下意識往周妄京坐著的椅子上瞧了眼，這才發現，五分鍾前還懶洋洋坐在那兒擺弄手機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跟隨大家一起乘著電梯回到五樓，陶阮刷卡開門，剛握上門把手，宋川喊了一聲，“陶阮！”

    停下作，抬頭去，便見宋川幾步走到跟前。

    “阿淮想跟你聊聊，他知道有人看著你不自在，所以讓我來你，想和你單獨出去走走。”

    以前的季淮對陶阮也算細心周到，但變了質的，再怎麽用心也回不到從前。

    更不用說季淮做的那些事，像一把烙鐵印進心底，即使有一天傷口好了，被傷害過的痕跡也不會抹平。

    “宋川哥，”陶阮笑了笑，“時間有點晚了，我有些累，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宋川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聞言沒再多說，隻回了句，“好，那你早點休息。”

    關上門，陶阮先在房間裏看了一圈，確認周妄京不在，才了服去浴室洗澡。

    坐了一天飛機，落地後又到沙灘邊準備東西野餐，陶阮早就想好好洗個熱水澡了。

    淅淅瀝瀝的水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吹好頭發後，陶阮推開玻璃門走出來。

    這家酒店環境還不錯，地上心地裝著一排小夜燈。

    關了明亮的白照明燈，打開夜燈開關，隨後鑽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裹。

    疲倦讓陶阮快速睡。

    半夢半醒間，忽然覺臉上有什麽東西的。

    “唔……”

    迷蒙地睜開眼，一雙悉的琥珀眼眸隨之映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