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陶小姐一大早溜走是著急回來做什麽,原來是陪未婚夫爬山。”
周妄京單膝蹲在地上,長指抓著陶阮腳踝,輕鬆把磨傷那隻腳的鞋子掉。
“前一天下午箭,折騰一晚,第二天還能早起爬山,陶小姐有這種超凡的力和毅力,應該投建築行業,為國家人民做貢獻才是。”
“別人需要請上百個工人耗費數月才能蓋起的大樓,陶小姐一個人一晚就能蓋完,有這種才能,不去工地搬磚實在可惜。”
陶阮呆愣愣的,眼睜睜瞧著周妄京蹲下,托起的腳,親手給下鞋子,然後一邊冷著聲調用毒死人不償命的話嘲諷,一邊擰開不知何時拿出的藥膏。
直至微涼舒適的膏被男人用指腹抹到腳後磨傷的位置,陶阮才回過神,下意識往後了腳,聲音輕不可置信。
“周妄京,你……做什麽?”
周妄京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把陶阮的腳又抓回來,“躲什麽。”
“怎麽,力都分到腳上了,眼睛看不清?我在給你塗藥,覺不到嗎?”
陶阮當然知道周妄京在給塗藥,但問題的關鍵就在於……
周妄京怎麽可能這樣蹲在地上,握著的腳幫塗藥?!
他們明明隻是協議關係,可他的行為做法,已經遠遠超出這個範疇。
陶阮抿著,心複雜,任由男人幫抹著藥膏。
沒多久,周妄京朝出手,陶阮不解,“什麽?”
“桌上有個袋子,把裏麵的東西拿出來,遞給我。”
陶阮轉頭,看見自己手邊的石桌上的確放有一個白紙袋,猶豫兩秒,將它拽過來。
“磨蹭什麽呢。”
遲遲沒等到陶阮把東西給自己,周妄京抬起頭,輕淡的眼神掠過去。
“這鞋……”是給買的?
陶阮握手裏的鞋,不知道為什麽口有點兒悶,後半句話卡在嚨裏,怎麽也問不出。
爬山這項活是臨時決定的,他們一行人中,除了和顧恬外,其他人穿的都是偏運風的休閑鞋。
而顧恬雖然穿著高跟鞋,但還另外帶了一雙適合爬山的鞋子。
陶阮不是個矯的人,大家一起出來玩兒,沒考慮周全另備鞋子是的失誤。
但從主樓集合到開始爬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鞋子的問題。
人就是這樣矛盾,在沒有人關心在意自己的時候,可以堅強地默默承一切,可一旦有人發現了你的強撐,那原本本沒察覺到的委屈就怎麽也止不住。
心底泛起酸,眼眶湧上潤,陶阮張了張,突如其來的緒還沒整理好,手裏的鞋便被一隻大手拿走。
“看一雙鞋也能出這副表。”
周妄京把陶阮的另一隻鞋也下,將布料的帆布鞋後跟下,套到腳上,語氣散漫,“了?”
暖的日下,男人眉眼淡漠,漂亮寡淡的琥珀瞳孔裏著薄,陶阮一瞬間清醒過來。
是了,周妄京這種份地位的人,怎麽會刻意去為一個人做什麽?大概他對待每一位人都是如此吧。
風流的男人往往更了解人,有時他們隻不過略施手段,卻會給人以深的錯覺。
陶阮不會犯這種錯誤,也不會自命不凡,妄想自己有多麽與眾不同,有能夠讓人一見傾心的本事。
……
藥膏抹了,鞋子也換了,陶阮真誠道謝後,周妄京卻把遊樂園場地的平麵圖收了起來。
“這邊風水不好,不適合討論工作,明天再說。”
陶阮眨眨眼,看了圈四周山清水秀的環境,有種他在睜眼說瞎話的覺。
人家這麽大一座山莊,生意也是超級火,怎麽可能風水不好?
然而天大地大,甲方爸爸最大,這個卑微乙方,自然隻能全聽他的。
“那我回去了?”
周妄京睨了眼陶阮的腳,問:“你能走?”
磨傷的地方上了藥,鞋子也不會再到傷口,陶阮原地踏了兩步,回道:“能走。”
周妄京沒再說話,率先邁開腳步, 朝著右邊走去。
陶阮看著他走的方向,又看看自己後那條李文書帶過來的石板路,詫異道:“我們不下山嗎?”
周妄京停下,回頭看,長眉輕挑,“你想從那邊走?這裏有條小路。”
原路返回的話,就是從他們爬山的路下去,也意味著會看到等在另一座涼亭裏的楊序。
陶阮目前不太想見到他,也莫名不希被人看見自己和周妄京單獨待在一塊兒。
況且,腳上的鞋也沒法解釋。
小路要比大路的臺階更為陡峭,兩邊綠植茂盛,陶阮跟在周妄京後麵,無端產生一種自己在的錯。
腳後雖然了藥,但痛並不能完全消失,再加上臺階略陡,陶阮每下一級都步伐緩慢。
正要再次抬腳,一抹濃重的影忽然擋住頭頂細碎的,周妄京輕懶的嗓音跟著響起。
“走這麽慢,你是打算今晚留在山裏過夜嗎?”
陶阮一噎,有些不爽,但又無可辯駁。
“你可以先走的,我自己慢慢下去就好,反正這山上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周妄京嗤笑,“你的意思是說,讓我一個大男人自己回去,把你獨自扔在這兒?”
“你覺得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陶阮瓣微張,一時啞口無言,不住歎周妄京這張,毒起來連自己都罵。
突然好奇,這人要是哪一天半夜口,無意間了一下自己的,不知道會不會被毒暈?
“那你想怎麽辦?”陶阮問。
周妄京沒回答,徑自在前彎腰蹲下,聲音冷淡而不耐,“抓上來,別耽誤時間。”
男人穿著寬鬆的白休閑外套,即使做著這樣下方的姿勢,也毫不折損他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
陶阮攥手,看著眼前寬闊而安全十足的後背,暫時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咬了咬牙,隻好俯趴上去,雙手摟住他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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