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你怎麽在這兒？”

    後退一步，仰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眸中溢滿驚訝。

    周妄京挑眉，語氣悠然，“怎麽，飯店你家開的，我不能來？”

    “不是……”陶阮搖頭。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離開公司又在這裏遇見，實在過於巧合。

    “團建不和同事在一塊兒，一個人跟個遊魂似的在這兒晃什麽呢。”

    周妄京上下打量陶阮兩眼，幽幽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蹤我，特意蹲在洗手間埋伏。”

    “……”

    陶阮無語，反應了幾秒，又霍然睜大眼，“你怎麽知道我們公司團建？”

    周妄京懶散倚著牆麵，冷嗤，“一群人浩浩從大堂穿過，招搖過市的，我是瞎子不？”

    除陶阮外，其他同事基本都是同一時間出發的，會一起抵達也不奇怪。

    這樣看來，周妄京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在這家酒店了。

    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歎緣分如此巧妙，陶阮垂著眼睛，回答男人先前的問題，“這就準備回去了。”

    說著，邁出右腳，正猶豫要不要禮貌地說聲再見，手腕忽然被一隻大手握住。

    周妄京輕輕鬆鬆掌控著陶阮，偏過頭，幽深的眸鎖在上，說：“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你送我回家。”

    “？”

    陶阮表示不能理解，“為什麽要我送你回家？”

    “當然是資源合理利用。”周妄京說得言之鑿鑿，“恰好你會開車，我們又在這裏遇到，等代駕還不知道要浪費我多時間。”

    “你難道沒聽過，時間就是金錢嗎？”

    他的金錢跟有什麽關係？

    陶阮默默吐槽，試圖掙了下手腕，沒掙開，隻好繼續跟男人講道理。

    “可公司的團建還沒結束。”

    “這種無聊的破活你很喜歡？”周妄京眉梢輕揚，“不過是吃頓飯，連實際好都沒有，還占用私人時間。”

    “這種活陶小姐都欣然參加，果然是位合格又敬業的打工人。”

    “……”

    陶阮發現，這人真的有一而再將人堵得說不出話的本事。

    “我不是喜歡……”

    “不是喜歡，那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沒等陶阮說完，周妄京便接過的話，一副十分理解的模樣，“既然如此，就由我來替陶小姐開這個口好了。”

    話落，他鬆開手中那截細腕，幹脆利落轉，邁著長朝前走去。

    陶阮先是一愣，回過神後麵上閃過慌，忙小跑著追上前拉住對方。

    “周總！等等周總！”

    “我不去參加團建了，這就送你回家，好不好？”

    男人停下腳步，卻沒有轉回頭。

    陶阮不知為何，分明已經答應了對方的要求，這人卻好像更不開心了。

    那著不爽的寒氣，簡直如有實質地撲麵而來。

    ……

    酒店外。

    陶阮接過車鑰匙，坐在駕駛位上，著近在咫尺的方向盤，有一種極為不真實的夢幻。

    雖然對車沒什麽興趣，但世上僅此一輛的絕版布加迪，就這樣被免費驗到了。

    這一刻的驚喜與震撼，足以令任何人激。

    瞧著陶阮一臉小心的樣子，周妄京站在副駕駛一側，手臂搭著車頂，輕笑。

    “放心，磕了了不讓你賠，大膽開。”

    “不然待會兒你巍巍抓不方向盤，把我拐進裏，說不好我這條命都要搭進去。”

    習慣了男人夾著刀子一樣的說話方式，陶阮了些拘謹，不由小聲嘀咕：“不相信我幹嘛還非要我來開……”

    “念叨什麽呢。”

    清冷的嗓音慢悠悠飄進來，張了張，還沒想好怎麽糊弄過去，副駕駛的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關上了。

    “周總。”

    車外，周妄京左手抄兜，懶洋洋立在那兒，掀起眼皮瞧向從臺階上快步而下住他的人，問：“季總有事？”

    季淮的視線還落在周妄京後，好半晌，他才收回，“請問周總……有沒有見過陶阮？”

    明知不可能，他依舊鬼使神差地問了，實在是那個側影與陶阮過於相像。

    周妄京嗤笑，“我是保姆？還是爹媽？什麽時候的去向歸我管了？”

    語帶嘲諷的話將季淮的神智頃刻間拉回，僅怔了一秒，他便正道：“對不起周總，我……可能有些醉了，不是有意冒犯，請您多包涵。”

    周妄京抬手搭上車門，側睨著季淮，眉眼淡漠，“季總還有事？”

    過一片漆黑的車窗再次看了眼車，季淮平靜道：“周總慢走。”

    然後轉，折返回酒店。

    ……

    寬闊的柏油馬路上，黑布加迪以一個極其安全的速度勻速行駛著。

    陶阮悄悄瞄了眼邊的男人，忍不住問：“剛才……季總來找你說什麽？”

    周妄京正在給韓翊回消息，點擊發送鍵後，他熄滅屏幕，語調意味不明。

    “都說季家季淮是圈子裏難得一見的君子，沒想到在諂這方麵，倒也得心應手。”

    他長指隨意轉著手機，撒起謊來不打草稿，“合作剛開始，你們季總還能來找我說什麽，自然是特意過來跟我打招呼。”

    打招呼？

    印象裏，季淮似乎從沒做過這種奉承客套的事，不過遊樂園這個項目他的確非常重視，更不用說……

    “你可是周家太子爺，在京北這塊地界上，誰敢在你麵前昂著走，又不是不想混……”

    “說什麽呢。”周妄京淡著嗓音，一記微涼的眼神掃向陶阮。

    “聲音這麽小，屬蚊子的？用不用去商場給你買個擴音，掛在上，好方便你以後和別人流？”

    “……”

    “不用了。”陶阮彎起角，笑得假模假樣，“其實我剛剛沒說話，隻是最近咬合能力不太好，在鍛煉牙齒。”

    生怕男人再追問，沒給對方開口的機會，接著道：“下個路口要轉彎嗎？你住的地方到底在哪兒？”

    周妄京盯著陶阮瞧了兩秒，忽然輕笑一聲，說：“不去我住的地方，去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