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有鳴那邊沉默了。

賀宴川點了一煙，慵懶得放到了邊，口氣也有些松散。

“爸，別再。”

“我以為你只是玩玩，難不你還真喜歡上了？”賀有鳴的口氣輕蔑。

“那是一條人命，為了我這個私生子，手上沾上人命，值得？”

“你是我兒子，我為了你付出的還算嗎？”

賀有鳴那邊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既然是您兒子，怎麼不對外界承認，我也是賀家人？”

賀宴川反問。

“再......在等等，等南城工廠起死回生，我一定會讓你爺爺，把你親子接進賀家。”

賀宴川深吸了一口煙，沒說話。

父子緘默冗久，終究還是賀有鳴先開口。

“是那個姓卓的找上的我。”

“所以您就幫卓昂制造這場車禍？您有沒有想過，阮檸是我的人，要是死了，我們父子之間，又該怎麼相？”

“只不過是一個長得像孟阮的人而已，你就這麼在乎？”

賀宴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口氣里已經有了很濃重的慍意。

“爸，我在乎。”

賀宴川一句話，讓賀有鳴陷了長時間的沉默當中。

*

包廂，阮檸的心思都在吃菜上，然而沈惜惜此時的心思，早就飄到了外面。

“姐姐，我去上個洗手間。”

阮檸點了點頭，專心吃菜。

沈惜惜推開包廂門，看到了不遠正在煙的賀宴川。

深吸了一口氣，攥著手機鼓起勇氣走向了賀宴川。

“阿川哥哥。”

賀宴川側眸，瞥了一眼沈惜惜。

年輕的孩子，眼底的心思一覽無余。

沈惜惜臉上燦爛，笑著說道：“聽我姐姐說你是劍橋商科畢業的，我也是念的商學院。我可以加你微信，以后問一下問題嗎？”

賀宴川好整以暇得看著，眼神慵懶打量。

沈惜惜被看得有些難為，手捋了一下鬢角的頭發。

的手機已經打開，遞到了賀宴川面前。

賀宴川沉默了幾秒，玩味得扯了扯角。

他拿出手機，掃了沈惜惜。

“你姐對你怎麼樣？”

“我姐？對我還行吧。這些年一直都是我姐給我的學費，生活費給的不多，都要我自己兼職才行。”

沈惜惜對于阮檸的付出，并不覺得多厲害。

賀宴川的眼神依舊玩味。

“你不覺得激？”

“應該是我姐激我才對吧？如果當初不是我媽收養的話，不是被扔到福利院，就是宿街頭凍死死了。”

賀宴川平靜得聽著，吸掉了手中最后一點煙。

沈惜惜眼神仰慕得看著賀宴川：“我姐只是個二本師范畢業的，你們能聊到一塊兒嗎？”

“什麼時候，談說要看學歷了？”

“那當然了，誰會愿意跟比自己層次低的人談說？”

“你的意思是你姐層次低？”

賀宴川冷哼了一聲。

沈惜惜皺眉：“不能這麼說，但是我姐姐這個人，品行不大好哦。”

“品行？”

賀宴川挑眉，想到了阮檸之前敲開他房門時候那副樣子。

彼時的他也覺得，阮檸的品行的確不怎麼樣。

但是后來發現，就是一個膽小鬼。

一個表面上裝作天不怕地不怕的膽小鬼。

沈惜惜來勁了：“對呀，阿川哥哥你不知道，剛才我帶我姐在學校逛，我們計算機學院的校草跟要了微信。我還提醒了姐姐，說你有男朋友不要加別的男生微信，但是姐姐說沒關系，跟你認識也不久，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分了。”

賀宴川的眸冷了三分。

雖然他清楚，眼前這個孩子，滿口謊言。

但是阮檸這個人，的確是會說出，他們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分了這種話的小狐貍。

沈惜惜注意到了賀宴川表的變化，更加來勁了。

“然后就把微信給了那個男生，還說當朋友也可以。姐姐這樣招蜂引蝶，阿川哥哥你放心嗎？”

放心？

他從來不放心阮檸。

賀宴川掐滅了手中的煙，轉而看向沈惜惜。

“那是我和的事。”

“可是......”

“還有，我姐夫更合適。”

說完，賀宴川轉進了包廂。

沈惜惜氣惱的想要剁腳，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經有了賀宴川的微信，倒是也還有機會。

在大學里過得這麼辛苦，平時就想釣有錢的男同學當男朋友。

只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遇到的不是想要短擇的，就是玩玩的。

前陣子好不容易找了個有錢的二代，結果談了一個月就給買了一件蒙口的羽絨服，真是半點油水都掐不出來。

比起學校里的男人，很顯然，像賀宴川這樣的男人對來說更有吸引力。

憑什麼，阮檸都能傍上他，就不行了？

不管是出生，年齡，學歷，都要比阮檸占優勢。

沈惜惜平復了一下心，推門進了包廂。

包廂，阮檸正在和賀宴川說話。

沈惜惜的臉并不好看，后半場一直都在話。

等到飯局結束，賀宴川開車送沈惜惜回學校。

阮檸剛想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忽然就被沈惜惜一把推開。

“姐姐，你知道我很容易暈車，尤其是吃飽了之后。我可以坐副駕駛嗎？”

阮檸愣了一下，覺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沒多想。

畢竟是自己的親表妹，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緣關系的親人。

不會多想。

“好。”

阮檸說完就打開了后座，自己先坐了進去。

賀宴川原本在不遠煙，回到車上的時候看到了副駕駛座上，換了人。

他的眉目明顯地不悅，但是過后視鏡和阮檸對視的時候，阮檸眼神清澈，仿佛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賀宴川心底忍著慍意。

真是，毫不爭。

哪怕有別的人想要搶他，好像都不在意。

不管這個人是的表妹，還是，孟阮。

一路上都是沈惜惜在喋喋不休，臨到了南城大學門口，沈惜惜還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直到車門關上，賀宴川冰冷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

“你就這麼不在乎，我副駕駛的位置？”